人群中,混着兩個身着華服,卻是西域模樣的人,此刻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蕭慕棉心中疑惑,從未聽聞過天水宗與西域有往來,為何會有西域人來參加喜宴。
她不動聲色的穿行于人群中,朝那兩人挪去,眼看就快到他們身邊了,一隊送菜的小厮從她身前經過,擋住了她的去路。待這些小厮經過,那兩個西域人卻是已不見蹤影。
蕭慕棉急切的四處尋找,可人群中哪兒還有他們的影子。她走出前廳,找了個無人注意的角落,躍上屋頂朝四周張望,除了前廳人來人往,其他地方此刻僅有一兩個小厮偶爾經過。
找尋無果,蕭慕棉想着還是先去寒煙谷要緊,她回到西側院,熟練地翻牆而出,往寒煙谷而去。穿過枯敗的樹林,小心翼翼的朝台階的方向走去,果不其然,那兒依舊有四位天水宗的弟子守着。
她并不想打草驚蛇,轉身開始沿着懸崖找尋其他能下去的地方,隻要能找到一個稍緩的坡,以她的輕功,便應能下到寒煙谷中去。
陽光照耀下的寒煙谷,雖不似黑夜中那樣可怖,但谷内依舊煙霧缭繞,白茫茫一片。那煙霧如厚重的軟紗般在谷中緩緩流動,時而升騰,時而沉落。盡管陽光傾灑而下,卻未能穿透那幽深的谷底。
蕭慕棉沿着懸崖走了許久,可這峭壁如刀削般垂直,完全找不到一絲破綻。
忽的,林中傳來一聲細碎的聲響,蕭慕棉猛然間警覺,身形一閃,清影劍已握于掌中,旋身欲迎,卻未料及對方動作迅捷,僅一瞬之間,她便覺周身穴道被封,動彈不得,心中驚怒交加。
她惡狠狠地瞪視着眼前那個悠然自得的身影,怒罵已在嘴邊滾動,卻因為被點了穴罵不出來。
秦燼陽立于懸崖邊,目光好奇地朝寒煙谷中張望,看了許久,也隻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不解地問道:“這谷中藏着什麼,值得你在懸崖上邊徘徊窺探這麼久?”
察覺到身後的異樣靜默,他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對上蕭慕棉那雙燃燒着怒火的眸子,輕聲笑道:
“你若是肯老老實實交代,你鬼鬼祟祟的在做什麼,我便解了你的穴道,如何?同意的話便眨眨眼睛。”
蕭慕棉聞言,雙眸圓睜,眉宇間擰成了結,嘴角下拉,雙唇緊抿成一線,胸膛因憤怒而劇烈起伏,呼吸聲沉重而急促。
仿佛經曆了漫長的内心掙紮後,她終是極不情願地眨了眨眼,同時眼神中依舊透露出警告的意味。
秦燼陽伸手解開她的穴道,下一秒腳背和小腿就感覺到一陣痛楚,他本能的彎下腰扶住小腿,張大了嘴巴卻因害怕被人發現,把叫喊聲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緊接着背上又被人來了一記淩厲的肘擊,秦燼陽躲閃不及,頭發都被惡狠狠的薅了一把,蕭慕棉方才洩氣,面色冷峻,寒聲道:“你跟蹤我。”
秦燼陽穩住身形,輕揉着被痛擊之處,壓低聲音說道:
“我不過是擔心你的安危,這天水宗勢力龐大,非比尋常。你總愛這般獨來獨往,何時能學會謹慎些?昨夜你是不是就來的這地方?今日宴席未半,你又偷偷溜走。”
見蕭慕棉欲開口反駁,秦燼陽搶先一步,繼續說道:
“昨夜我送蕭莊主回西側院的時候,你是剛從外邊回來吧。你爹醉意朦胧,我卻是清醒得很。今日宴上,你又找借口先行離開,就知道你定是又在調查些什麼。”
言罷,他再次望向那片依舊白茫茫的寒煙谷,心中不禁生出更多好奇:“你究竟在天水宗尋找什麼?竟如此執着。”
蕭慕棉見狀,心中暗自思量,秦燼陽既然已卷入此事,且武功高強,或可成為助力。于是,她将昨夜有人把寫着“寒煙谷”的字條扔進她房間中的事和盤托出。
“所以你是在找地方下去?”
“沒錯,有一條台階可以下去,但那裡已被天水宗四名弟子嚴密把守。”
“你為何不将此事告知蕭莊主?”
“爹爹與趙伯伯交情深厚,現在又不知此事到底是何人所為,用意何在,我怕貿然行事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決定先自行調查,待有些眉目後再做定奪。”
秦燼陽又朝這幽深的寒煙谷中望了一眼,問道:“那你找到可以下去的地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