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私下告知爹爹此事後,爹爹與她所思相同:
“倘若被人知道辰千澈曾救過你,即使你所查皆是事實,也會影響他人對你話中可信度的判斷,認為你有意偏袒辰千澈。”
正堂議事不歡而散,雖蕭長東靠自己的威嚴和地位,暫壓下此事,但蕭慕棉明顯能感受到衆人的不服氣和蠢蠢欲動。
回到萬湖山莊,蕭慕棉郁悶地在川斷的院中擺弄着草藥。
川斷見蕭慕棉悶悶不樂,問道:“小姐可還在為天水宗與辰星教一事煩悶?”
蕭慕棉神色倦倦地點點頭:“爹爹雖在天水宗強壓住此事,但這些日子送到萬湖山莊的信件一直沒斷過。”
“為今之計,唯有江湖中再出一件大事,方能轉移大家的注意力,讓衆人暫時忘卻此事。”
察覺到蕭慕棉好奇探尋的目光,川斷神神秘秘地湊近說道:“比如,萬湖山莊的大小姐大婚。”
蕭慕棉的臉刹那間紅了起來,她順手拿起石桌上的草藥,敲打着川斷的頭,“老不正經,老不正經”。
談及此事,蕭慕棉更加郁悶,爹娘已找她談過幾次,與秦燼陽到底怎麼一回事,要不要準備議親。
娘倒是很開心,她對秦燼陽印象頗好,也隻有此婿,才配得上自己的女兒。但爹……爹雖然以前總誇秦燼陽前途無量,但不知從何時開始,提到秦燼陽便若有所思。
尤其是此次歸來,爹還刻意問過她,秦燼陽有沒有去過琴心派舊址。
“沒有。”蕭慕棉搖搖頭,“我自己倒是去過兩次。不過說來奇怪,我第二次去時,何塵墓前有黃紙燒過的痕迹。何塵都死了十年了,誰會去祭拜他?”
蕭長東并未回答,隻是讓蕭慕棉莫要想多了,好好休息,早日把身子養好。
蕭慕棉郁悶地去許家尋許桃桃,沒想到許桃桃比她更郁悶。
蕭慕棉到時正好遇上許家大夫人面色陰沉地從許桃桃房中出來,見了蕭慕棉連面上功夫都懶得做,冷哼一聲徑直離去。
許桃桃在房中抽泣,見到蕭慕棉來了,立刻撲到她懷中:
“棉棉,我娘逼我與陳家二公子成親。那陳家二公子就是個纨绔,日日都流連于撫心樓,我甯死也不會嫁他。”
蕭慕棉輕拍着許桃桃的背,溫聲安慰着,心中不免寒涼。當初她所見錢情柔、錢靈的婚事皆不由自己做主,如今也輪到許桃桃了嗎?
蕭慕棉心情沉重地離開許家,縱然她可以在很多事情上替桃桃抱不平,但婚姻之事皆是父母做主,即便是自己,也沒有立場幫助桃桃對抗父母。
蕭慕棉腳步沉重地踏在萬湖山莊前的百步梯上,忽覺有人在看自己。她擡頭,隻見秦燼陽負手立于萬湖山莊門口,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蕭慕棉心中一陣悸動,她穩住心緒,故作不鹹不淡地問道:“秦公子,你怎麼來萬湖山莊了?”
秦燼陽神情有些緊張:“回到永州後,我日思夜想,總覺得有一件事,我現在若不做定會抱憾終身。”
“咦?何事?”蕭慕棉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想向我喜歡的姑娘提親。”
秦燼陽目光炙熱又溫柔,蕭慕棉沒想到他這般直白,一時有些無措,也不知在想什麼,張口便說道:
“哪兒會有人兩手空空地來提親,即便是天水宗到了窮困潦倒的境地,送去錢家的聘禮也好幾大箱子。”
話一出口,蕭慕棉便後悔了,心中懊惱自己這是在胡言亂語什麼。
秦燼陽聞言一怔,随即笑逐顔開,手指親昵地撫上蕭慕棉的臉頰,似是從未這樣高興過:“棉棉放心,千金聘禮定不會少。”
正堂之上,蕭長東面色不善,秦燼陽亦神情緊張。
蕭長東語氣深沉:“秦公子,自古議親皆由族中長輩出面,從未有過自己來的道理。”
秦燼陽低眉垂目,語氣卻前所未有地堅定:“蕭莊主,晚輩父母皆早逝,自幼漂泊流離,早已不知族中有何人。
燼陽樓中雖有年長者,但身份平平,擔不起議親之重任,晚輩隻好隻身前來。晚輩對蕭姑娘一片赤誠之心,還望蕭莊主明鑒。”
沉默了許久,蕭長東說道:“秦公子,我隻有棉兒這一個女兒,将來她是要繼承萬湖山莊的,她不可能跟你去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