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之上,呂溱與趙景年針鋒相對,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少宗主,師傅故去後你既已辭了宗主之位,如今你既不是宗主,又何以在此發号施令?”呂溱氣勢洶洶地站在正堂中央,目光銳利地看向趙景年。
趙景年面色鐵青:“天水宗目前無宗主,我身為少宗主,自當承擔起應有的責任。呂溱,你既知我是少宗主,便應聽從我的安排與指揮。”
呂溱并無收斂,反而更加咄咄逼人。他臉上露出譏諷之色,毫不留情地反駁道:“叫你一聲少宗主,是對師傅的尊重。但你扪心自問,自師傅遭遇不幸以來,你又有何作為?
師傅遇害之時,你這個做兒子的反倒當起了縮頭烏龜。如今大局已定,你又跑出來擺少宗主的架子。你問問天水宗上下,有誰真正心服口服于你?”
此言一出,正堂之内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四周圍滿了天水宗的弟子,可無一人吭聲。大部分弟子将臉埋下或将目光移向别處,面色尴尬。
錢靈忍不住開口:“呂溱,你怎能如此妄言?景年自幼随父走南闖北,其能力與膽識早已在宗門内外有目共睹。公公在世時,景年便已能獨當一面,處理宗門事務遊刃有餘。
公公離世,景年悲痛欲絕,一時之間意志消沉,那是人之常情,你怎能以此為由,對他如此苛責?”
“這裡有你說話的資格嗎?”呂溱打斷了錢靈的話,語氣輕蔑,“天水宗乃武林門派,講究的是實力。你一個商戶之女,劍都不會拿,有什麼資格在天水宗指手畫腳。”
話音未落,空氣中驟然響起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呂溱的臉中了一拳。
趙景年雙眼赤紅,咬牙切齒說道:“若不是有錢家的嫁妝,天水宗的虧空不知何時才能填上,你怎麼敢這麼跟錢靈說話。”
“呸。”呂溱抹去嘴角的血迹,啐了一口,狠聲道,“趙景年,你真當自己還是以前的少宗主呢?”
趙景年和呂溱從從正堂一路打到前院,天水宗雖有弟子急得團團轉,卻無人敢上前勸阻。有心思靈活的弟子,已然朝徐長老的院子跑去。
秦燼陽目睹此景,眉頭緊鎖,對身後的皓元小聲吩咐道:“去查一下呂溱的底細,以及他近期是否有什麼異常舉動。”
趙景年與呂溱之間的較量,愈發白熱化。兩人武功不相上下,轉眼間已過百招,仍難分伯仲。
秦燼陽的手指輕輕滑過袖中隐藏的碎心石,這是一種極小的暗器。
掌風輕揚,一顆小小的碎心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出,精準無誤地擊中了呂溱的後背心脈所在。
呂溱身形猛然一晃,不由自主地向前撲去,不偏不倚地撞上趙景年,兩人之間力量相沖,呂溱硬生生承了趙景年一掌,狼狽地摔倒在地。
趙景年抽出腰間長劍,劍光劃過,直逼呂溱刺去。
呂溱身體向側面一滾,但躲閃不及,他的左臂被劍尖劃過,留下一道血線。他一個鯉魚打挺躍然而起,正欲還擊,卻突然被威嚴的喝聲打斷。
“住手!”徐長老的聲音雖低,但震徹全場。
圍在四周的天水宗弟子們紛紛散開,徐長老在錢靈的攙扶之下來到前院中央。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景年、呂溱,你二人身為宗主之子與大弟子,應當團結一緻,為宗主、為吳長老、為天水宗報仇,而非在此地自相争鬥。”
“如今武林各派的好友都在天水宗,你們鬧這麼一出,是嫌天水宗還不夠丢人是不是?”
在趙斯南的父親還是宗主時,徐長老便已被任命為長老,曾經雖不愛理宗内事務,但威望頗高。
他并未多說,隻是散了衆人:“都散了吧,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抓緊時間準備,莫讓江湖好友們來等我們。”
徐長老最後望了呂溱與趙景年一眼,語重心長地說道:“此行西域,危機四伏,你們必須摒棄前嫌,攜手并進。秦燼陽既已被推舉為新的武林盟主,你們便應遵從他的領導。”
呂溱與趙景年雖心中仍有不服,但在徐長老的威嚴之下,他們最終還是低低地應了一聲。
庭院的一角,一叢繡球花正熱烈地綻放着,碩大的花朵緊密地挨在一起,斑斓絢麗。幾隻彩蝶輕盈起舞于花間,時而穿梭于花瓣之間,時而盤旋于花香之上。
秦燼陽蹲在地上,怔怔地看着這生機勃勃的景象。手指捏住蝴蝶的翅膀,弱小身體劇烈地掙紮着,秦燼陽突然感覺到心口一疼。
“樓主。”
皓元的聲音讓秦燼陽從沉思中猛然回神。他松開手,蝴蝶重獲新生,振翅飛舞,重新融入了那片絢爛的花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