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賀師兄相救!”
賀績瞳孔一震,目光落在這女子臉上,可惜她面容污髒,實難看出長什麼模樣。“你認識我?” 賀績驚訝說道。
“民婦乃衡山派弟子紀宗的家眷孫映荷!”
“什麼衡山派弟子,紀宗早就因謀害上官長老被逐出衡山派,處以極刑。”程宿目眦欲裂,惡狠狠說道,“你這妖婦,在此妖言惑衆,還不給我拿下!”
話音剛落,一衆萬湖山莊弟子手持刀劍,沖到擂台之下,将擂台團團圍住。賀績的視線落在主觀台那一扇屏風上,隻見屏風後的身影微微一動,轉瞬便又沒了動靜。
賀績抽出長劍,護在孫映荷身前:“此事既與衡山派有關,我便不能坐視不理,孫映荷,你且說說程宿與你有何仇怨?”
可程宿顯然并未打算給孫映荷開口的機會,弓箭手占據着房頂有利的位置,架在弩箭上的箭鋒皆一緻對準擂台之上。
空氣仿若被寒霜凍結,演武場上一片死寂,四周靜得隻能聽見緊繃的呼吸聲,衆人目光驚疑不定地在擂台和主觀台間遊離,誰也不敢吭聲。
孫映荷閃爍着目光看向擂台下的人,隻一個眼神,孫映荷咬了咬唇,似是下定決心般,擠到冷殘楓和賀績中間,用他們的身體掩護自己,大聲說道:
“程宿殺害衡山派長老上官信,并誣陷是我夫君紀宗所為。他為了讓紀宗頂罪,用藥物害得我夫君神志盡失,并以性命要挾,逼我替他作僞證。”
“我膽小怕死,不敢違逆,隻能替他作僞證。可沒想到,即使如此,他依舊要殺我滅口,我被逼得走投無路,才混入萬湖山莊下毒,想要與他同歸于盡,請各位掌門替小女子做主!”
此言一出,如巨石入水,激起層層波瀾,各大門派瞬間炸開了鍋,低語、議論、驚歎交織在一起,人群如同洶湧的潮水般湧動起來。
衡山派掌門莫從林從看台飛出,顧不得許多,用衣袖草草擦拭掉孫映荷臉上的污泥:“你果真是紀宗的夫人,當年可是你親口指認紀宗歸家時神情恍惚,滿身是血。”
孫映荷垂首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紀宗當夜擅離職守,其實是去替我買栗子糕。他戌時歸家,之後我們一直在一起。當年我作僞證,實因被程宿逼迫,不得以而為之。”
聞言,程宿怒喝:“你這妖婦,信口雌黃随意攀誣,你說我逼迫你作僞證,可有什麼證據?況且我師父已仙逝十餘年,我若要殺你滅口,你豈能活到今日。”
原本低沉壓抑而又難以壓制的交談聲驟然停歇,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于擂台之上,可孫映荷卻是支支吾吾,眼神閃爍。
見狀,程宿冷哼一聲:“你無憑無據,誣陷我弑師陷害,此等妖言惑衆之人,還不給我拿下!”
擂台下的衆弟子上前一步,秦燼陽出手攔下,看向孫映荷:“你可還有什麼要說?今日天下豪傑皆聚于此,你現在不說,日後可再沒機會開口了。”
仿佛受到鼓舞般,孫映荷接着說道:“紀宗死後,我日日難安,一是怕紀宗冤魂索命,二是我一個弱女子難以安身立命。此時程宿□□于我,說他會一輩子照顧我,讓我切莫思慮過度,做出什麼傻事。”
“我太傻了,竟真的相信于他,與他苟合十餘年。可兩個月前,我無意間聽見他說武林大會在即,他有大事要謀,不能再留我這個隐患。我才知他殺心已起,倉惶逃離。”
“簡直荒謬!”說這話的是莫從林,“越說越離譜,你可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你二人的關系?”
隻見孫映荷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捧到莫從林眼前。
見到此物,莫從林雙眸陡然瞪大,他将令牌反複端詳,而後又遞給身旁的賀績。
“此乃上官長老門下弟子信物,師兄弟幾人每人一塊,這塊是程宿的,刻着他的名字。此物珍貴,當年程宿将其作為定情信物贈予我,也正是因這塊令牌,我誤以為他對我真心,方才輕信于他。”
莫從林眼中驚懼交加,他看向主觀台上面色蒼白的程宿,顫抖問道:“程宿,你師父曾交待過你們師兄弟幾人,見令牌如見本人。此物珍貴,你和她若非關系親密,她怎會有你的令牌?”
“我沒有!孫映荷,我何時給過你這枚令牌?”
“程宿,你這個天打雷劈的,害死我的夫君,霸占我的身體,用完了就想一把火将我燒死,你不得好死!”
聽聞此言,程宿雙眼陡然瞪大,火,那場大火中的人,仿佛憶起什麼般,他的目光乍然轉向秦燼陽,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
“秦燼陽,是你,是你指使這個妖婦誣陷我!”
此刻正值午時,天氣晴朗,炙熱的陽光烘烤着演武場,讓這份壓抑死寂更令人窒息。
然秦燼陽隻瞥了一眼主觀台,懶懶說道:“我為何要誣陷你?”
“因為你要霸占萬湖山莊!”程宿臉上挂着自以為看破詭計的狂笑,“若我被人陷害,整個萬湖山莊便能落到你手中。”
他手指着旁邊的屏風:“這裡是蕭小姐嗎?這裡坐的分明是你找來的替身!你魚目換珍珠,用一個傀儡替代蕭小姐的位置,如今又想将我趕走,好獨吞這萬湖山莊。”
此言如同驚雷炸響,震動整個演武場,一股難以名狀的驚動在空氣中彌漫開來,驚訝、好奇、不解乃至些許質疑的情緒瞬間将人群淹沒。
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投向屏風,那灼灼之意仿佛要将屏風看穿。
程宿狂笑着,一掌将屏風擊飛,沒有人看清發生了什麼,一陣巨大的爆炸聲,主觀台上的旌旗在強悍内力沖擊下齊齊斷裂,兩個身影眨眼間已過數十招。
程宿不敢置信喃喃道:“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蕭慕棉懶得與他廢話,猛地一腳踢向程宿胸口,程宿悶哼一聲,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筝般,墜下主觀台。
程宿在半空中調整身形,落地時猛地跺腳,借反作用力彈起,再次揮劍攻向蕭慕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