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底下,袁青雲一把抓住趙月白的手掐了在他虎口處。
趙月白疑惑擡頭看去袁青雲,此刻她瞟了他一眼,眼神示意。
他跟着她的眸子移到正在思考的梁遠道身上,尤其梁遠道那雙熱烈的眸子,引得他心上蹿起絲絲火苗,内有不悅,随即輕扯嘴角,眉梢上揚。
撿好筷子起身,趙月白一把拉着袁青雲入懷裡,垂首看着她在自己懷裡乖巧可愛,一動不動,任由他發揮。
他勾起嘴角,手緩緩擡起,輕輕摸在袁青雲的下颚,隻覺柔軟嫩滑,倏爾擡頭對向梁遠道說着:“遠道兄,你可要失望了,青雲跟我自小就有婚約。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容貌相像之人何其至多!”
在懷裡的袁青雲瞪大眼睛,他沒想到趙月白會如此舉止言談。
片刻,她就成了他嘴中的夫人!
搗鼓手裡筷子的宋綿綿一下愣怔呆住,舉目望去,在表哥懷裡的青雲阿姐何時成了他幼時有婚約的娘子,她怎麼不知?
她看着梁遠道失望的神情,擰眉思考。
梁遠道:“嗯……你的……夫人,原來你們自小一起長大,本來我還抱有一絲希望,她們是何其相像,名字也似,卻又不同,罷了,罷了,喝酒。”
他率先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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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口茶水的袁青雲放下茶盞,怒視趙月白。
袁青雲:“月白兄……這才一會兒功夫,我就成了你未過門有婚約的娘子,什麼情況?”
趙月白拿起桌上還沒喝完的茶盞,一口抿完,嘴角輕揚,緩緩徐來:“你不就是不想讓梁遠道糾纏上嗎?這不簡單,現在一勞永逸,他也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可……”
袁青雲被趙月白這一襲話堵在心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确确實實,打消掉梁遠道對自己身份的猜忌,可是,她的名望一下如此,就成了别人口中的夫人,她内心是不願的,她還要考學博取功名,為袁家上下翻案。
當初隻是想讓趙月白幫自己轉移掉梁遠道的話頭,沒想到他以此激進方法,斷絕後患。
這不似平常的他,謹慎處事,荷花池中過,不沾點滴泥。
一直以來,都是以同門相稱,言笑晏晏,相處愉快,這一遭後,她竟有些不知如何對待趙月白。
“喝了這杯水,忘卻今天發生的一切,過了今日,你我還是昔日同窗,這有啥!梁遠道那小子,悶葫蘆一個,什麼事都癟自己心裡,不會出門亂說的。”
趙月白看出袁青雲面色凝重,他倒了一杯茶水遞給袁青雲,表情平靜。
袁青雲擰眉接過茶水,端在唇邊,正要抿唇喝去。
門外大喇喇直接開口道:“青雲阿姐,你什麼時候和我表哥有一紙婚約的?我怎麼都不清楚……定是前段時日,我沉心學醫,忽視了你和表哥之間的感情變化……剛剛是我不對,還誤以為你也喜歡梁遠道,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房間内袁青雲聽得宋綿綿在門外誠懇道歉,擡眸看去趙月白,擰着的眉頭愈發緊鎖。
趙月白笑着打馬哈道:“呵呵呵……綿綿這丫頭,怎在門外亂說,我這就把她揪進來,讓她不可大肆宣揚!”
門一敞開,衆多書生學子圍在宋綿綿身後,開朗笑着雙手抱拳,此起披伏的恭賀祝福連綿不斷。
“趙兄,程小姐,恭喜恭喜,他日新婚大喜,我定當備上厚禮!”
“佳人才子,可喜可賀啊!”
……
房間裡的兩人頓時愣怔半晌,還是趙月白反應迅速,抱拳謝過門外衆人祝福,迅速拉過宋綿綿往房間裡帶回。
一進房門,他即刻瞪視一眼宋綿綿,語氣訓責:“宋綿綿,你怎可在門外大聲喧嘩,我和你阿姐關系本來沒啥的,現在更加糾纏不清了!考取功名後她的名聲,以後如何折取佳婿!”
宋綿綿被趙月白突然劈頭蓋臉的訓斥,眨巴着無辜大眼,看向袁青雲,又回看自家表哥,哇一聲大哭起來,兩行熱淚滾落而下,斷斷續續道:“我……我……又做錯什麼了!”
想着今天都沒來得及給梁遠道表白,現在又被表哥嚴厲苛責,她情緒壓抑不住,如洩洪流水,奔流直前。
袁青雲輕聲哀歎:“罷了,事已至此!”
她走上前去,抱着啜泣的宋綿綿,輕輕拍在她的後背。
這樣也好,袁青雲想着不如将錯就錯,梁遠道确實一開始對自己猜忌滿滿,現在有趙月白所謂臨時夫人稱謂的掩飾,他更加不能肯定自己的原有身份。
這樣也好,她愈發能專心于考學之事,不用過多分散心思應對康都熟人,大大削減自己的精力。
她擡眸迎向趙月白,等候他作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