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東西,這夜?”
顔玉擡眸仰望深空,幽遠漆黑,一望無際。
“暗訪,當然得晚上去,難不成大白天光明正大去!”
袁青雲想着理由,“大殿裡,聖上不是要我協助調查春闱舞弊案件,審刑院中,我一個小小文吏,自然是難以接觸到刑案相關,白日抄抄卷宗,隻得深夜暗查。”
“所以你查到此屆春闱舞弊案和将軍府姜祈戟有關聯?”
趙月白不可置信說道,他沒想到,看她第一眼病弱女子,隻是熱愛文學,沒想到卻是如此膽貌過識,果真大勇若怯,大智如愚。
他傲嬌輕扯嘴角,淡淡笑了:不愧是自己鐘意的夫人!
他展開扇子,輕輕扇着,好奇問道:“那你都查到那些東西了?”
袁青雲看向趙月白身後站着兩人,原來是往常偶爾跟在他身後的仆人,沒想到卻是如此武功高強之人。
她終究是低估了趙月白,舊時他的謙和溫潤,都是表面也是實裡,看來,他隐藏的東西也不少。
她琢磨着趙月白竟然能派自己手下夜晚偷盜将軍府,如此,他們有着相似的射擊靶手——高位之上的大将軍姜祈戟。
遲疑間,袁青雲從懷裡掏出沒了封皮的半邊冊子。
在旁的黃金從自己懷裡拿出剩下一半的冊子,試探問着:“要不,我們進屋子裡說,這……小心隔牆有耳!”
在那院牆門口,不知何時一隻流浪野狗窩在樹下,驚吓地豎耳聆聽,汪汪幾聲,瞬而站起逃跑。
原來是街巷有一更夫左手提鑼,右手拿竹梆,打一下又一下,連續擊打多次的銅鑼聲響向四處擴散,音如“咚……”接着是更夫高喊報時:“關閉門窗,防偷防盜。”
宅院四人,面面相觑,各有驚異表情。
袁青雲率先扭身朝屋子走去,趙月白緊随其後,黃金拉着顔玉并排跟在趙月白身後。
尤其是那黃金,手拉着顔玉袖擺,附耳湊近,輕聲詢問:“你說,一月之後,程小姐就要和我們公子成親,那這婚後,公子能降服得了這女子嗎?”
顔玉并未回答,黃金繼續說道:“我看,他們夫婦若是不和打架,公子鐵定是打不赢這程小姐,你看看,剛剛她和黑面打鬥,那叫一個厲害。你說,到時我們需要幫幫公子嗎?”
顔玉停住腳步,一個警惕的眼神飛去黃金:“少攙合!”
說罷頭也不回跟去踏步進入屋子的趙月白。
原地的黃金若有所思,豁然開朗,猛地點頭:“對哦!還是顔玉說得對,少攙合人小兩口的家事,我這一外人,操那麼多心恁是……可還是害怕公子以後會被揍得青紅紫臉。”
一想到自家公子那受傷的臉,若是自己攙合進去,那就又多了一個青紅紫臉。
他摸着自己的臉頰感慨無邊,還是不要找武功高強的老婆,一言不合開打,關鍵最後還打不赢,恁是傷身還丢了顔面。
還是跟在兄弟身旁足夠萬全,他飛快跑到顔玉背後,輕輕敲打肩膀,捏捏他肱肘間硬實的筋肉。
顔玉輕輕一瞥,并無動容,隻是那外耳廓紅了一圈。
袁青雲和趙月白坐定席位,溫文柔順,禮貌說道:“你倆一同坐下,我們商榷彼此之間獲取的信息。”
顔玉黑眸微眯,眼裡驟然模糊,嘴角由冷漠抿着拉成平直。
黃金則是驚訝張大嘴巴,不敢相信面前女子如此和藹可親叫他和顔玉一同坐下,畢竟,之前的生活經曆都是主仆有别。
趙月白神色緩和,眼睫輕垂,微頓片刻,擡眸迎去顔玉黃金兩人,點頭溫聲道:“一同坐下吧!”
顔玉思慮片刻,聽到趙月白的指令,上前幾步,撣一撣袍子,就近而坐。
黃金見顔玉不假思索落座,吞咽一下喉嚨,咧開嘴角,嘻嘻笑道:“我就知道,我們公子的夫人至善至美俠女……嗯,應該是仙女!”
袁青雲聽得誇獎,淺淺一笑:“莫要折煞我來。”
在旁的趙月白輕蹙眉頭,語氣疑問:“合着我則是黑心之人,專門勞役你們!既然如此,那黃金,你這月的俸祿減半!我就做實黑心名号。”
袁青雲撲哧笑開,看着這主仆三人間的鬧趣。
黃金見勢頭不對,嘟嘴向袁青雲撒嬌一番:“程小姐,你看看公子!”
被突然叫到這個稱呼,袁青雲竟有些不習慣,抿唇柔和目光看去趙月白。
“好了。”
趙月白對視上袁青雲求救的信号,自信說道:“該做正事了,今天晚上,你們收獲頗豐啊!”
四人目光齊齊落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