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對付魏娘子,春香來勁兒了:“對了,姑娘不是吩咐查她呢,今兒早上已收到消息了。”
“哦?”孫君華掀起眼皮,眸光晶亮。
春香湊近自家姑娘,小聲說道:“這個魏娘子啊,他丈夫是甯王謀逆案的逆犯,已經被砍頭了。她呢,沒受牽連,與婆家鬧掰了還是怎的,賣了婆家的房子躲到咱們府裡來。現如今,婆母與前兒媳正滿城找她要錢呢。”
怪不得那魏娘子聽不得說齊首尊好呢,原來是齊首尊辦的案子,砍了她丈夫的頭。
說到這裡,春香不屑地笑了下,“據說,這已是她二嫁。她先前就曾嫁過人的,至于嫁的誰一時還沒查到,總之,可見她根本不是個安分的。姑娘,咱們對付她其實也不難——甭管是把她那逆犯家屬的身份捅出去,還是讓她和她婆母對簿公堂,都能收拾了她。”
孫君華略一思索,卻搖了搖頭:“對簿公堂?那又怎樣,她善于狡辯,把銀子還回去這事兒不就了了。”
春香點點頭:“說得也是。”
孫君華:“至于,什麼逆犯家屬……母親既然同意她留在大姑娘身邊,必然已查過她的來曆,母親都不在乎,我把這事兒捅出去,又能起什麼效果。”
秀媚微蹙,“再者說,這也不是什麼光彩事,沒的給咱們國公府抹了一層黑,豈非得不償失。”
春香喪了臉:“那咱們怎麼辦。難不成,就留着她這個禍害。”
孫君華擡手輕揉額角,眉心不見舒展。
“這個魏娘子,短短個把月,就跟佟護衛長都混熟了呢,此人不除,必成禍害。”
春香:“就是!可那要怎麼辦……要不,咱們再往深了挖。看看她如何與頭婚的男人鬧掰,若是能抓住她什麼小辮子,證實她品行有缺,那夫人肯定不會留她下來的。”
孫君華不置可否。
“對了,我特地買了毓秀坊的胭脂想送去維桢院的。不想這一病就給耽擱了,你挑個時候替我送過去吧。”
……
阿蘭舒坦了兩日,過後又老老實實地跟着先生讀書寫字。
這姑娘實際是個聰慧的,如今已能跟上先生的講解,不太需要魏如青随堂聽課。
魏如青見花肥用光了,索性提上籃子,去花房取用一些,誰知剛出了院門兒,還沒走上幾步,撞見個不樂見的人。
春香。
“喂!”對方下巴一擡,喊住她。
魏如青慢悠悠停下腳步,半轉過身:“叫我?”
春香左瞅瞅右瞅瞅:“這兒還有别人嗎?”
魏如青:“我尋思我姓‘魏’不姓‘喂’。”
春香:“就是喊你啊!”
魏如青沖她挑了個眉,轉身繼續往前去。
春香忙追趕上來,手臂一攔,擋在她前面:“好好好,魏娘子,請你留步。”
魏如青頓住腳步:“春香姑娘有何貴幹?”
春香把手裡的盒子捧到她眼前。
魏如青:“這是?”
春香:“這是毓秀坊出的胭脂,可貴可難買了。我家姑娘前些天特地去買的,本想給大姑娘送去,卻不巧竟生了病。我家姑娘怕過了病氣給大姑娘,就一直沒去送。”
說着,還歎了口氣,“可胭脂一直放我們那兒,不就耽擱用了麼,這不,姑娘就叫我送去。”
魏如青:“那你送去呗。”
春香為難道:“我們二姑娘病了嘛,我還趕着去熬藥呢。既碰見你了,索性直接給了你吧,回頭你給大姑娘說清楚就是。”
邊說着,邊把盒子往魏如青籃子裡塞,也沒管她應沒應下。
魏如青接得觸不及防:“……你們這麼送東西也太不講究了。”
春香笑呵呵道:“兩位姑娘感情好着呢,何需在乎那些虛禮。我們二姑娘說啊,等她病好了,想過來蕩蕩秋千呢。”
說完了話,一溜煙跑了回去。
魏如青:“……”
目光落到籃子裡,她不由地皺起眉頭。光看這雕了花的木盒子,便知這胭脂可不便宜。
罷了,讓她轉交她就轉交吧。
……
一晃又是幾日過去,終于迎來了夏日裡難得的一個涼爽天。
蔣夫人連日忙碌,今兒看完賬本兒便已倍感疲憊,索性端了魚食坐在池邊喂魚。
涼風徐來,吹散周身的疲倦,吹得她困意又起,魚喂得漫不經心。
正是惬意時分,丫鬟一聲突然驚呼,卻将這份惬意驟然打破——“不好啦,出事兒了!”
蔣夫人被吓了一激靈,打翻了手中的魚食盒子,魚食撒了滿池,池中錦鯉擁擠翻滾,頓時激起千層漣漪。
出了件叫人揪心的事兒。
維桢院那邊傳來消失,說大姑娘臉上起了大片紅疹,方媽媽懷疑胭脂有問題,給自己臉上也抹了點兒,竟也起了紅疹。
胭脂是昨兒二姑娘送的,出了這事二姑娘自是被驚動了,趕緊請了大夫過來瞧。
大夫細細檢查過後,覺得那胭脂味道奇怪,對比之下發現——那根本不是毓秀坊出來的東西。
可二姑娘說,這胭脂是她親自去買的,如假包換的好東西。
那麼也就說明,東西很可能被人調換了。
大姑娘滿臉紅疹,隻曉得躲起來哭,眼下,那維桢院便全由二姑娘鎮着。二姑娘果然下令搜查,很快在某個房間裡搜出了真正的毓秀坊胭脂。
這個房間,就是魏如青住的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