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問,二人所中之毒?”薛裳理直言道。
“對。”盧康顔正視着薛的眼睛,道:“關于毒藥,你懂得比我多,可有發現什麼異常?”
“白日裡趁着混亂,我去看過那桌菜,也留意了下那倆人的症狀,痙攣抽搐,眩暈乏力,惡心嘔吐,嚎叫掙紮,最重要的是,有一人嚴重些指尖出現紫绀,我懷疑是雷公藤的毒。”
“雷公藤?”
“對,雷公藤多生長在南邊山林陰濕之地,重陵當地應該不長此物,雷公藤根莖葉花均有毒,可用藥,但過量會導緻中毒。在玲珑軒這段時間,并未發現雷公藤的痕迹。”
“那這毒物的來源,就有得查了。”
“而且……”
“什麼?”
“據我所知,雷公藤中毒有潛伏期,通常一個時辰左右,即使從進店開始算,也最多半個時辰。但是,若是佐以酒水,毒性發作更快。”
“我記得,他們點了酒?”
“對。”
盧康顔心覺不妙,“但可有見到二人喝下去?”
薛裳理搖搖頭,“官差收走酒壺時,看起來是少了的,但我并未親眼見着他們喝下去。”
過了一會兒,盧康顔說:“所以,可能是卡着這個時間點,在店裡等着,在衆目睽睽之下發作,今日這條街還有苦三神的遊行,人更是熱鬧,真是如此的話,确是處心積慮。”
“不過這二人之間,有些怪異。”
“什麼怪異?”
“說不上來。”
“明天去探探這二人的虛實。”盧康顔枕着胳膊躺了下來,“做壞事總能露出馬腳。”
次日,盧康顔裝作身體身體不适,在薛裳理的陪同下,前往中毒客人所在的醫館。
輪到她們時,接診的是一位看起來頗年輕的大夫,可看了半天,都對不上号。
“這位姑娘,你這脈象,病症,都沒什麼問題啊?”
盧康顔故作痛苦地哀嚎,“大夫啊,該不是你這醫術不夠,查不到根源吧,我這從昨夜裡就開始,渾身哪兒哪兒都不舒服,睡也睡不着,吃吃不下,連水都沒喝兩口,你看看,我這嘴皮子都幹成什麼了。”
從她這口齒裡,還真瞧不出來病症,小大夫又不死心地重診,從她此前去過的地方,吃過的東西,逐一了解。跟在盧身側的薛裳理,則趁機溜走,在醫館搜查那倆中毒客人的蹤迹。
等薛裳理回來時,盧康顔已經快要拖不下去了,幾次要被大夫趕出門去。
盧康顔看到她凝重的神情,心下頓生不好的預感,還沒來得及抽身細問,就突生事端,眼瞅着從醫館門口湧入幾位官差,将館内的病人都趕了出去。
門口,同衆多看熱鬧的人立在一起,盧康顔側頭低聲問道:“出事了?”
“死了一個。”
盧康顔心裡咯噔一下,鬧出人命了,這下可不好辦了,“另一個呢?”
“活的。”
“是雷公藤?”
“對。”
“活着的那個人呢?”
“還在救,我看着是無礙,但他又看起來格外痛苦,對不上症。”
死去那位客人屍首被拉走,交由仵作驗屍。而兩人混在人群裡一個多時辰,也沒得到什麼其它有用的消息,最後怏怏而回。
回去路上,在街上碰到兩個之前玩遊戲的小孩兒,叽叽喳喳地圍着二人喚姐姐。
“姐姐姐姐好久沒玩遊戲了。”
“姐姐姐姐我想吃蜜糖。”
“我們今天出來辦事,身上沒帶,下次到玲珑軒給你們糖吃。”
“好啊好啊。”兩小孩異口同聲地說道。
“最近課業緊張了嗎?”
兩小孩兒相視一眼,語調也低沉了下來,撇着嘴說:“爹娘讓我們散學後學習苦三神教義,說我們學得好有機會面見聖女,一學一個時辰,都不能出來玩了。”
聽到“聖女”這倆字,盧薛對視一眼。
“今天還是先生留我們背書才有機會跑出來。”
“是不是你二人沒有完成背書課業啊?這才被先生留下的?”盧康顔逗他們二人說道。
兩人心虛地笑了。
“對啦姐姐,關于畫像上的那個人,我尋得他的線索啦。”
聽到這話,盧康顔有些意外,急忙問道:“什麼線索?”
“我的小叔叔在衙門當差,他知道這個人。”小孩兒仰着頭挺着直腰闆,“姐姐你報我的名号即可。”
問得小孩那位“小叔叔”的名字樣貌等細節,分别前,盧康顔叮囑二人别玩過了頭。
“姐姐記得我赢的石蜜啊,下次找你玩。”
走遠了也不忘喊道,跑遠了又蹦蹦跳跳地折回來,把一個從身上摸出的草編蚱蜢塞給盧康顔,“姐姐,信物,小叔叔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