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清道:“不是尚可,而是很好。”
她這話說的一字一句,眼底含笑。
太子妃頭一次見到她這樣生動的表情,笑道:“妹妹,你可知月下樓最近新編的說書?”
月下樓和雪月書齋齊名,都是響當當的戲文本子和說書人的聚集地。
這已經是第二次有人在李意清的耳邊提到坊間傳聞了。
連太子妃都驚動了。
李意清心中好奇,但是面容收斂平和,她輕聲道:“不曾。”
太子妃不意外她的答案,她笑了笑,伸出手指點了點李意清的腦門,道:“你有空,可去月下樓和雪月書齋瞧一瞧。”
李意清被勾起好奇心,卻見太子妃點到即止,再多一句也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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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交談了片刻,聽到敲響的鼓聲後,站起身一同走回瓊花台。
帝後二人駕臨,免去群臣禮節後,衆人紛紛入座。
太子位于最上首,主動起身攜妻兒拜見帝後,送上節禮。
順成帝笑容滿面,連忙讓他平身,并于衆人眼前展示。
是一張船隻設計圖。
太子殿下見衆人好奇不已,出聲道:“此船名為天寶号,寬十二丈,長三十二丈四尺,能一次載運人員三百九十七人,運糧三千石。”
他的聲音平靜沉穩,不刻意重音,卻足以引起在場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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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石,這船得有多大?”
“将近四百人,豈不是我們都可以在船上辦宴會?”
“這份大禮,太子殿下應當籌謀了不少時日。”
“若是有朝一日,我也想試試坐上這艘大船看看。”
……
順成帝也明白這個量級的船隻有多可貴,他緊緊盯着太子,聲音有些顫抖:“可試過了?”
太子不慌不忙道:“回禀父皇,此船已在燕杭河入水測試,迄今八十七天,無一處損壞。”
“好,好,”順成帝一連說了兩個好字,大悅道,“太子賢端,是我大慶之福,百姓之福。”
說着,一邊派人将圖紙收上來。
衆人眼巴巴瞧着那張圖紙,心懷各異。
太子殿下不但送上了船隻,更送上了圖紙,這份圖紙日後必然要掉進工部的手裡。
如今工部的衛尚書落馬,水清司梁侍郎貶黜。
他們暗自在心中盤算,如何将自己的人手塞入工部。
而太子,在賀完禮後,便安靜地退到一邊。
他知道自己此舉會引起怎麼樣的波瀾,但現在工部頹靡,需要這樣一股推力。
水清司的侍郎,他的心中早已有了人選,隻待城南一事了結,便可順理成章将人推舉上去。
衆人的喧嚣平息後,二皇子李行淵半真半假朝着順成帝道:“太子皇兄此禮一送上,怕是我等再絞盡腦汁,也難以比得上分毫。”
太子聞言,溫聲道:“送禮不在貴重,而在心意。你與我對天下臣民之心一樣,便沒什麼輕重之分。”
二皇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起身朝順成帝跪拜,“既然皇兄如此說,那兒臣便祝願父皇福祚綿長,大慶千秋萬代。”
竟是連一份禮都沒有準備。
順成帝對二皇子的包容心很強,隻輕微眼皮擡了擡,便算他通過了。
二皇子下來時,朝李意清看了一眼,嘴角微挑,“皇妹,該你了。”
李意清看他一眼,拉起元辭章的手,兩人一道并肩走上台上。
“兒臣/微臣拜見陛下,恭賀大慶新歲金安,祝願來年風調雨順,事事皆安。”
順成帝微微擡手:“平身。”
李意清擡眼看向順成帝,身後的洛石和許三一人一邊,合力展開了一幅畫卷。
這是李意清仿照元辭章的想法而來。
畫軸上,永昌河從原先的荒蕪變得欣欣向榮。
時間有限,李意清隻選取了三個畫面展現變化。
最後一幅水草豐茂,良田萬頃的畫面,雖然還未能實現,但卻帶着美好的祝福。
順成帝為君二十載,最大的期盼,莫過于這樣的盛世安甯。
“好,這幅也好。”順成帝看着台下站着的兩人并肩而立,眼眶有些濕潤,他道,“你們二人可還好?”
李意清笑着道:“父皇放心,一切都好。”
順成帝點點頭,放兩人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