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廣德軍的都護,可是早就想讓我父兄幫忙引薦……於光公主,對我來說也隻是跳梁小醜。”
“你準備将私調廣德軍的罪名安在殿下的身上,誣陷她才是今日暴亂的主謀……你果然一如既往的狠絕。”鄭延齡道,“可順成帝何其精明,怎麼可能任你污蔑他的愛女。若是公主真的在江甯府出事,孟家怎麼可能獨善其身?”
“夠了!”孟韫浔擡高聲音打斷了她,“我也不想對她動手,是她自己撞上門的。”
如果她老老實實當她金尊玉貴的公主,不摻和漕運和鹽鐵,她自然什麼事都沒有。
鄭延齡看她神色癫狂,知道此刻再說也是無用,閉嘴不再說話。
孟韫浔見他緘默不語,松開了自己的腳,轉頭對身邊的婢女道:“走吧,我們去下一處。”
婢女看見鄭延齡踩到血肉模糊的手,卻沒什麼反應,恭恭敬敬扶着孟韫浔離開。
*
另一邊的李意清,七拐八折跑到了遠鴻道的街口。
往日人來人往的街道空空蕩蕩。洛石和其他幾個侍衛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四周,手中的劍往下滴着血,留下一小串血迹。
李意清注意到幾人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從袖中取出一瓶金瘡藥,遞到洛石的手中。
“出來時準備的,先敷藥。”李意清留神注意着路邊的動靜,刺客如附骨之蛆殺不完,此處也并非安全之所。
洛石的胳膊和背上都有傷口,聞言,也不推辭,拔開藥瓶将裡面的白色粉末敷在自己的傷口上。
剩下幾個侍衛如此炮制。
趁他們敷藥期間,李意清伸手将他們劍上的血迹擦去。
洛石看到李意清擦劍的舉動忽然有些怔愣,但是下一刻他就敏銳地察覺到了兩隊人的腳步聲。
他神色沉肅道:“殿下,人追上來了。”
兩隊人馬分别來自東西兩個方向,成包圍之勢。
洛石道:“殿下?”
李意清沒有猶豫太久,她轉身看着元詠賦、毓心和茴香,語氣沉靜道:“遠鴻道這邊大抵是被人清場了,你們往西邊屋子中躲藏,不要發出聲音,等我平定了局面,自會回來。”
茴香雙目含淚,執拗地看着她,“殿下……”
李意清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一道出去目标太大了。他們沖着我來,你們隻有藏好了,才能讓他們無處捉到可以威脅我的把柄。”
她簡單解釋一句,将僅剩的五個侍衛留下兩個守在三人身邊。
“元詠賦,看顧好茴香和毓心。”
元詠賦手在發抖,但是聽到李意清的聲音,堅定地點了點頭。
李意清不再多留,轉頭看向身邊嚴陣以待的洛石。
“洛石,我們先離開此處。”
洛石忍着傷口的疼痛,朝後面三個侍衛使了一個眼色,招呼他們跟上。
李意清選擇了往東邊的路。
她看過江甯府的城輿圖,遠鴻道的東邊臨水,順道走一段,遇到水渠跳進去,或許就能博得一線生機。
五個人拔腿跑了兩裡路,已經看見泛着青色的水面,可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有人高呼道:
“看見了!公主在這兒!”
“快追!”
咻——羽箭搭在弓弦之上的聲音。
李意清渾身被汗水浸染,她腳步幾乎已經沒什麼力氣。洛石心一橫,小聲道:“殿下,冒犯了。”
他背起李意清,背後破空之聲乍起,三個侍衛連忙抽刀斷箭,可箭雨如織,防不勝防。
洛石的腿上也中了一箭,那箭頭抹了藥,不一會兒,洛石的嘴唇就開始發紫。
李意清:“放我下來!”
洛石本想說“我能行”,可是手上漸漸沒了力氣,他撲通一聲跪坐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殿下……”
“别說話,”李意清站起身,目光冷然地看着緊随氣候的十多個刺客,“他們四個都已經中箭,我随你們走就是。”
為首的刺客頭領哈哈大笑道:“公主以為,還有資格和我們講條件?”
他語氣狂妄至極。話音一落,就聽到身後刺客附和的笑聲。
李意清閉了閉眼眸,再睜開時淡定許多,她看着刺客臉上的黔刺,語氣肯定:“你們是府衙牢獄中出來的。”
“是又怎麼樣,皇帝老兒不當人,老子不小心殺了個老乞丐,就把老子關在那暗無天日的牢獄整整七年。”為首的刺客語氣中怨念頗深,語氣森冷道,“多虧孟大姑娘,不然我們還不知道哪一天才能活着出來。”
後面的刺客也紛紛出聲附和:“就是啊!多虧孟大姑娘心善……大姑娘可是說了,取公主首級者,賞黃金百兩。”
“不過我們兄弟瞧公主容貌尚可,若是公主願意好生服侍我們兄弟幾個,給你一個痛快未嘗不可。”
他話音落下,響起一陣不懷好意的起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