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一旁領頭的婆子,那婆子領會他的意思,在一衆丫鬟中選了個最貼合要求的秋紋。
“秋紋,你留下。”
“是。”秋紋走出來,恭敬應聲。
“雲姑娘如有其他需要,可讓秋紋告知我們,我們自當盡力。”那婆子恭順誠懇的對栖月說。
“有勞了。”栖月淺笑回應。
衆人離去後,栖月以自己要休息為由支開了秋紋。
确認沒有其他人存在,栖月揚聲道:“出來吧!”
話音落定,一道人影如鬼魅般自檐上落下,越窗而入。
來人身穿一身黑色玄衣,周身氣息内斂,如同一把藏鋒于鞘中的利劍,唯獨對自己的主人展露忠誠溫順。
栖月在桌旁落座,指尖輕點兩下桌面,漫不經心的開口:“膽子挺大啊!”青天白日就敢當着慕少辭下屬的面搞小動作。
“屬下知錯。”挽竹知曉自己的行為确實不妥,不管出于何因,先認錯總是對的。
“說說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讓你失了分寸。”說着,栖月拿起桌上的茶盞為自己倒了杯茶,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屬下來時,在京郊一處莊子裡看見幾個行迹古怪之人,本不該多管閑事,可屬下在他們身上看到隐谷人的招式,思慮之下還是悄悄跟随,一路追蹤發現他們去了一座山頭,那山頭表面鮮有人煙,可暗中卻藏了不少人,屬下怕打草驚蛇,不敢深入,又疑心他們圖謀不軌,急于禀報主子,這才失了分寸。”
聽到他口中的“隐谷”栖月眼中劃過殺意,隐谷之人一向藏頭露尾,最喜暗中算計,陰險手段層出不窮。七年前那一戰就有他們的影子,沒想到三年前被端了老巢後這麼快又重新現世。
這些人倒真是頑強得很,出現在此亦絕非偶然,怕是所圖不小。
看來北月國這塊肥肉已經惹起多方觊觎,這潭水越來越渾了。
感受到她身上散發的低氣壓,挽竹侍立在側不敢多言。
栖月飲下杯中茶,冷聲吩咐:“既然是在北月國京郊之事自然是要讓他們自己去解決,你去将此事知會宮裡一聲,我們隻需暗中跟進,不要輕易暴露行蹤。”
畢竟要是讓那些人發現她就是當年端了他們老窩後銷聲匿迹之人,怕是會惹上麻煩。她還是比較喜歡當個安閑自在的“漁翁”。
“今日便作罷了,日後不要輕易來慕府,雖然府上那些護衛遠不是你的對手,但慕少辭身份特殊,平日裡免不了有皇子想與其結交,他們身邊可少不了能發現你存在的高手,況且慕少辭自己也絕非僅是一介文官,沒準他會發現你的行迹。”
“是。”
“日後如有消息可送去仁心藥鋪,我過幾日去取。”
挽竹領命離開。
栖月走入卧房,關上房門,将行囊順手放好,除去外裳,一把撲進軟和的被子裡,美美的睡了一覺。
再睜眼,天色已顯昏沉。
栖月掀被下床,穿好衣裳,打開卧房的門,外頭桌上點着一支蠟燭,暖融融的光芒填滿整間屋子。微弱的光芒既不會刺眼,也不會讓屋内伸手不見五指。
“嘎吱——”房門被人自外輕輕推開,一道人影輕手輕腳的進到屋内。
是秋紋。
她看見栖月已經起身站在屋内驚了一下,趕忙行禮:“奴婢見過姑娘,姑娘可要用膳?”
栖月喚她起身,含笑道:“我是江湖中人,不拘于這些禮教,你莫要緊張。現在什麼時辰了?”
“申時二刻”
“是該用膳了,你家公子情況如何?”栖月随手理了理衣擺後在桌旁落座。
秋紋見她性情和善,心中安定些許,溫言開口回應:“多虧有姑娘妙手回春,公子服藥後精神多了。”
“咚咚——”門口傳來輕輕的扣門聲。秋紋看了栖月一眼,見她沒有其他表示,她就去打開房門。
門外是伺候慕少辭的小厮,看見秋紋,他探頭往裡瞧了瞧,壓低聲問:“神醫可醒了?公子在膳廳,特意派我過來問問,若是姑娘不介意可以前往膳廳一同用膳,或是命人将膳食送來。”
話剛說完,就看到栖月的身影已然出現在秋紋身後:“也好,順道看看你家公子情況如何,有勞帶路。”
“好,神醫這邊請。”他悄悄打量栖月幾眼,而後打着燈籠在前引路,栖月秋紋跟着他走。
行至一條狹窄的卵石小路,秋紋突然出聲:“這條不是去膳廳的路,你是不是帶錯了。”
前方小厮的腳步突然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