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褥漸亂,羅衫漸褪。
江螢的指尖緊握着他的手臂,羊脂般肌膚雪白而滾燙,漸蒙上珍珠似的水光。
那雙被咬得鮮豔欲滴的紅唇張開,随着他充滿掠奪欲的吻而溢出低綿的顫音。
她的外裳被扯開,襦裙随着足踝的擡起而褪至腰際。
貼身的小衣落下。
熱意蒸騰的西暖閣内,太子深邃的鳳眼挾裹着濃烈的欲。
他握着江螢的腰肢,微啞的嗓音裡透着質問:“你是來尋孤,還是來見容隐?”
江螢通身滾燙,連呼吸都帶着顫栗。
容隐是太子的名諱。
而他就是太子。
這兩個答案又有什麼分别……
她難受地輕咬着唇瓣,在似要将她煮沸的熱意中艱難地思索着。
太子遲遲未等到她的答複,濃黑的鳳眼愈顯晦暗。
褪至腰際的襦裙被他扯下,他毫不遲疑地咬上她。
江螢紅唇張開,驟然繃直身子,雙手緊緊抱住他的頸,原本甜軟的嗓音裡都透出哭腔:“來尋殿下。”
她胡亂給出答案。
太子握着她腰肢的手緊了緊。
終究是冷哼了聲,擡首沒再多話。
地龍燒得滾熱,黃昏的西暖閣如沸如燃。
系着淺金色穗子的帏帳翻飛如浪。
江螢的嗓音從疼至甜到微啞,将更漏的滴水聲都掩蓋。
*
黃昏的光影漸淡,熾熱金烏墜落于東宮屋脊。
東宮的侍女們挑着燈籠自遠處的遊廊間走過,将系在廊檐下的風燈一一點燃。
夜幕将至,宴席将散。
濃睡在帏帳後的少女徐徐自榻間醒轉。
“連翹。”
她低低喚了聲,撐着榻沿想要起身。
可未着羅襪的赤足還未碰到腳踏邊緣,滿身的酸軟之感便席裹而來。
還帶着些難以啟齒的疼意。
江螢沒有防備,潋滟的紅唇輕碰,溢出低綿的顫聲。
婉轉纏綿,像是熟透的果子在熱油裡拉出甜蜜的絲,讓初嘗人事的少女紅透了兩靥。
她窘迫地咬住唇瓣,雙手抱住正順着她的雙肩往下滑落的絲被,低頭往自己的身上看。
單薄的絲被難掩春色。
原本雪玉似的肌膚間星星點點,滿是令人面紅的痕迹。
江螢的視線生生頓住。
那些荒唐迷亂的記憶迅速湧回腦海,讓她的思緒有刹那的空白。
她隻是來歸還太子的玉佩。
卻陰差陽錯地與太子荒唐一場。
如今太子已經離開,而她還不着寸縷地睡在東宮的榻上。
随時都會被東宮的侍人發現。
江螢面色雪白,不敢想象那時的情形。
近乎是本能驅使,她不顧身上的酸麻匆促起身,就這樣赤足踩在地上,慌亂去撿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外裳,襦裙,心衣——
正當她撿回自己羅襪的時候,外間的槅扇被人推開。
舄底踏地聲清晰,來人徑直往内室走來。
江螢面紅如燃,心跳如擂,抱着手裡的衣物便團身躲到最近的白鶴屏風後。
步履聲愈近,江螢滿臉通紅地往身上穿衣。
上裳在匆促間穿好,想要着下裳的時候,她的指尖卻是一頓。
剩餘的衣物裡,沒有她的小衣。
江螢呼吸急促,眉心都泌出細細的汗。
越來越近的步履聲中,她心驚膽戰地低頭去看屏風外的情形。
來人已至内室。
深垂至地的帷幔被他信手揮開,幔底系着的淺金色穗子如雲潮起伏,顯出男子穿着的那雙墨底鑲金的舄履。
他的身高腿長,步履邁得很開。
幾乎是片刻,便已逼近她所藏身的畫屏。
而她未來得及拾回的小衣,就落在他的必經之路上。
紅白交映,髒得讓人都不敢多看。
就當江螢的心都快要跳出腔子的時候,來人的步履驟然停住。
他就站在她藏身的屏風前,命令般吐出兩字。
“出來。”
江螢眼睫擡起,隐約聽出這似乎是太子的聲音。
但是她不敢出去。
她還未穿下裳。
她的小衣都還在他的靴畔。
江螢難以啟齒,困在屏風後連呼吸都微頓。
不過這樣的僵持沒有持續多久。
畫屏外的太子卻顯然并無多少耐心。
他蓦然擡步,向屏風後走來。
“等,等等……”
江螢面頰滾燙,急忙去穿抱在懷裡的下裳:“臣女的衣裳還未穿好。”
“有什麼好穿的?”
太子的聲音冷沉,帶着說不出的危險:“你當孤是瞎子?”
江螢微愣。
稍頃更是連耳緣都紅透。
“臣女不敢。”
她窘迫地微側過臉:“隻是男女授受不親。西暖閣中之事亦非臣女本意。未免傳出流言,可否請殿下回避一二……”
話音未落,江螢正在整理裙裾的手腕驟然被人握住。
他的力道很大,江螢又沒有防備。
就這般踉跄着往他的方向小跑兩步,近乎是撞在他的胸膛上方勉強站穩。
還未啟唇,他骨節分明的手已攥起她的下颌,強迫她擡首,對上那雙淩厲的鳳眼。
“此處是孤的東宮!還從未有人敢讓孤退避!”
江螢還未來得及穿上鞋襪。
就這般赤足站在地面上,慌亂地仰頭看着他。
太子冷然與她對視,未桎梏着她的右手垂下,自腰間扯下那塊熟悉的玉佩。
他語聲微寒地問她:“你是為了這塊玉佩來的?”
江螢明眸微睜,視線落在那塊玉佩上。
白玉底,磐龍紋,正是她原本想要歸還的那塊。
應當是衣裳墜地的時候,從袖袋裡滾落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