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懷予身處于1969大廳的某一個昏暗角落裡。
她正踮起腳,趴在警衛肩膀上,借着警衛身後不遠處那一點點亂晃的光亮仔細觀察着。
她一下子看見了大廳正中央的一個披着白色床單的鬼,正舉着手電筒,十分神氣地站着。
她眉頭一皺,發現那是小周。
黃懷予想起剛剛李鳴月的話。之前還是警衛老大的小周,現在已經是鬼老大了。
那這幾個鬼,難道都是剛剛的幾個警衛?
也就是說,警衛到了這一關就會變成鬼來抓人?
!!
那她現在扒着的這個……
黃懷予一下子反應過來,驚得一抖,趕緊跳下來,想用力把這人推開。
但是剛剛還呆得像木頭一樣任她抱的這人,突然不知道從哪裡來了力氣,擡起雙手,用力禁锢住她,不讓她逃開。
黃懷予在心裡大操特操,暗罵自己又相信了男人,果然這男人為了拿獎金立刻翻臉不認人了。
她用力掙紮,還不敢出聲怕引來更多的鬼。
但是這人力氣極大,兩隻手像釘住了一樣不動,一隻手攬着她的腰,一隻手壓着她的背,幾乎是把她整個人牢牢抱在懷裡,她鼻尖甚至好幾次擦過他堅硬溫熱的胸膛。
前方又傳來那個拿着手電筒的鬼的聲音:
“黃懷予在哪!黃懷予你在哪!趕緊把她找出來!今晚加餐!”
黃懷予怒火沖天,心想李鳴月都從哪裡找來的員工,怎麼她酒吧裡的員工一個個戲瘾這麼重呢?
玩個遊戲還當真了,下一步是不是要去橫店故宮當群演?
她越生氣腦子越清醒。從走進1969一直餓到現在早就餓過了,剛剛做了幾道題還大聲尖叫,她現在簡直如同喝了三杯咖啡一樣精神。
她用力地推,卻發現這人的胸口簡直像銅牆鐵壁,完全推不動。
前面那個拿着手電筒的鬼還在到處掃射,她隻覺得手電筒的光束每一次都快要掃到他們兩人,又每一次都堪堪避開,心髒都快吓得驟停。
“……”
她隐約感覺面前這人好像比較吃軟,于是忍辱負重卧薪嘗膽地小聲勸道:
“你先放開我,我去跑,你再來追,我們公平競争。”
“不然你現在這樣,直接遊戲結束了,還有什麼遊戲體驗?”
“你放心,你要是想拿獎金,我最後就主動被你抓住。但是現在你得讓我先跑幾圈,不然這個環節對我來說完全沒意義啊。”
苦口婆心地勸了幾句,但是這人完全沉默着不說話,也似乎根本不為所動。
她隻感覺背上和腰上的手臂纏得越來越緊,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嵌在他懷裡。
兩人的皮膚身體隔着夏日薄薄的衣料緊密地貼合,她甚至能聽見親密距離下他胸腔裡沉沉的心跳聲。
黃懷予徹底耐心耗盡。
她隻能喘着粗氣低聲罵道:
“這不公平!我還沒逃呢!這不算你抓住了!”
“你這人要不要臉?虧我剛剛還想分你炸雞翅!你把炸雞翅給我吐出來!”
“你男的女的?你抱這麼緊幹嘛!”
亂七八糟罵了幾句,兩人抱在一起不斷掙紮。
黃懷予腿亂蹬,突然感覺到自己好像蹭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
下一秒眼前這人就重重地悶哼一聲,黃懷予貼在他胸口,聽着他堅硬胸膛裡傳出的沉悶喘息,震得她耳邊都微微發紅。
……
兩人前方不遠處,一個鬼正拿着手電筒四處掃射。
忽然,他好像隐隐約約看見前面的黑暗角落裡好像有人影閃過,又聽見幾聲女生的低聲說話聲,還夾雜着幾聲模模糊糊的男人的喘息聲。
他立刻精神一振,手電筒一掃過去,就看見了女生白色的衣角,在黑暗裡非常顯眼。
他眼睛一亮,“找到你了!”
——就立刻向前方撲過去。
黃懷予餘光掃到周圍驟然變亮的光暈,心道完了。
被找到了!
她整個人已經被這個警衛死死抱住,基本喪失任何行動能力。
光暈越來越大,腳步聲越來越近,黃懷予聽着鬼“找到你了!”的興奮叫聲,驟然洩了氣,已經準備放棄抵抗了。
——卻不想,面前這個把自己緊緊抱住的高大男人,卻突然向左邊的黑暗裡一閃,連帶着把懷裡的她也整個人都帶了過去。
他是警衛,本來應該換上白色的床單扮鬼,但是他現在依然穿着黑色的警衛服。
黑色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一米八幾的高大身形把懷裡穿着白色衣服的黃懷予遮擋了個嚴嚴實實。鬼在他身後拿着手電筒四處掃射,黯淡的光束探來探去,卻隻能看見他幾乎隐匿在黑暗中的黑色背影。
——再也沒有找到女孩剛剛一閃而過的白色衣服角。
……
小小的黑暗角落裡,黃懷予被他牢牢地抱着。
縮在狹窄的一側,兩人互相之間緊密地貼合,溫熱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手電筒的光還在周圍四處掃射,那個鬼走來走去,腳步聲也跟着蕩來蕩去。
他有力的手緊緊抱着黃懷予,帶着她在黑暗中左右躲避鬼的腳步。
他個子高大,身材雖然清瘦,但是貼上去卻能感受到硬挺的薄薄肌肉,腳步很快,手上的力氣極大,黃懷予甚至能感受到腰上他的手臂傳來的溫度,強硬但溫暖。
每一次黃懷予覺得要被鬼摸到,下一秒就會被眼前的這人帶着躲到另外的黑暗角落。
兩人一路躲着越走越遠,手電筒微弱的光掃過兩人身邊的黑暗,一個小小的牆角一閃而過被照亮。他迅速一個轉身,抱着黃懷予快步躲進了右側的狹窄牆角。
兩人身後,手電筒光越來越微弱,還時不時傳來鬼疑惑的翻找聲:“去哪了?”
黃懷予屏住呼吸,偷偷踮起腳,從警衛寬闊的肩膀上往後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