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看着前方小周走遠的背影。
幾秒後,他轉身往左,像是戴了夜視鏡一樣,往前面走了兩步,在黑暗中精準地抓住了一個人的手臂。
手臂的主人還在屏氣凝神怕被發現,結果一下子就被黑暗中伸出的一隻有力的大手給捏住,吓得竄起來,剛想大叫就被前面的蘇琬捂住了嘴。
“卧槽!”
黃懷予被用力捂住嘴巴,含含糊糊地小聲罵。
她驚恐地回過頭,在一片漆黑的角落裡,隐隐約約十分模糊地看見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就是被自己扒在身上好久好久的那個警衛。
……這人怎麼又來了?
他是感覺到自己被騙了,過來重新抓她們的?
沒事,是他就還好。
因為,他比較好騙。
她一下子洩了防備,放松下來,拍拍蘇琬捂住自己的嘴表示安慰。
然後扯着兩個人繼續往牆邊退去,直到退無可退,一直貼着牆壁。
蘇琬也知道黃懷予此時此刻被之前那個警衛給拉住了。
她沒像黃懷予那麼樂觀,誰知道那人是人是鬼。她捂着黃懷予的嘴沒放松,一邊跟着兩人移動到了牆邊,同時還一路推着黃懷予往前面樓梯口的方向走。
等三人這樣互相牽制着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走到了樓梯口正門口。
……
蘇琬放開捂住黃懷予嘴的手,緊緊牽住了她,同時另一隻手已經悄悄放在了樓梯口大門的扶手上。
隻要那人要抓她們,就破釜沉舟,直接跑上樓。
黃懷予被捂住半天的嘴終于重獲自由,但是兩隻手卻像被拔河一樣左右受控——左手被這個奇怪的警衛拉着,右手被旁邊的蘇琬拉着。
這兩個人,一個因為自己被騙了所以力氣極大,渾身散發着一股陰沉的低氣壓;另一個渾身緊繃警惕心極強,随時準備好拉着她往二樓逃跑。
夾在中間手痛的隻有她!
她往後看了看,數了一下後方遠處亮着的光束——四道光,還有一個手電筒在自己手上,正好對應鬼老大小周和四個小鬼。
人數對上了,說明鬼都在後面遠處那邊搜尋,她們這邊暫時安全。
黃懷予這才敢小聲說話。
她對着面前高大的黑色身影,直截了當地輕聲說:
“你現在拉着我的手臂,這就算你抓住了嗎?還是說有什麼标志、什麼儀式?”
黃懷予隐約覺得應該不是碰到就算抓住,畢竟剛剛自己和蘇琬為了搶手電筒就已經碰了吳建國了,但是吳建國并沒有說自己已經抓到她們兩個了。
她想回憶一下之前谷奕被抓的時候是什麼場景。
但是當時她正忙着扒在這個警衛胸口上尖叫,實在是沒看到谷奕被抓的時候有什麼标志性儀式。
她回頭看蘇琬,無聲地詢問。
蘇琬也回憶了一下。當時大廳一片漆黑,隻有谷奕那裡有一些手電筒光,但是微弱且雜亂,幾個人都混在一起抓人,她隐約隻是看見谷奕被抓住,但是沒看見具體有什麼操作。
她和黃懷予對視一眼。黃懷予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覺得這件事還有轉機。
如果是肢體上碰到就算抓住,這個警衛已經碰到自己無數次了,之前在鬼剛剛出場的時候,甚至抱得那麼緊,親密接觸了好幾分鐘,簡直如膠似漆。這說明從肢體接觸到被抓,中間一定還有什麼環節,這個環節才是最重要的決定性因素。
黃懷予又回過頭來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個男人。
他沉默地站着,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
金色的面具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臉,剩下的部分也完全隐匿在黑暗裡,看不清表情。
要是說起這種和他相處的感覺,黃懷予倒是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某位楚姓帥哥。
而且這位楚姓帥哥之前還跟自己約好了今天在這裡見面。
……
這個想法在她腦子裡一閃而過時,她自己都有點吓到。
不會吧?
她心有餘悸地往後仰仰頭,在黑暗裡觀察了一下這人的身高,發現自己剛好到他胸口——媽呀,怎麼連身高差都一模一樣?
她這下真的有點慌了。
為了确定身份,她決定開啟最後一項密鑰測試。
黃懷予走上前一步,看他似乎是沒排斥,悄悄把頭湊了上去,在他胸口處使勁嗅了一下。
——啥也沒聞到。
她剛剛還劇烈起來的心跳聲一下子又回去了。還好還好,沒有那個标志性小蒼蘭味,絕對不是他。
黃懷予的信心頓時回來了。
她又回想起剛剛跟這人相處的所有過程。他明明是李鳴月的員工,卻頻繁保護她,當她騙他的時候,他也輕而易舉地就被策反了,放她逃了。
連女人的話都相信,這男人單純得沒救了。
誰跟你雙赢,誰跟你win win,真正win的隻可能是她和蘇琬!
她立刻踮起腳,湊上前。
“應該還有别的方式,才能證明你抓住我了,對吧?”
“不然你不是早就碰到我了嗎。”
“……”
那人沉默。
但是右手卻把黃懷予的手臂捏得越來越緊,帶着一股被背叛的淡淡怒氣,像是在知道了自己被騙以後過來興師問罪。
黃懷予像是有讀心術,趕緊說:
“我沒騙你!”
“我沒想跑,我剛剛是尿急,想去二樓上廁所。”
……
這個理由聽上去可信性十分不足,但是聯想到說話的人的性格和她那種死皮賴臉的語氣,這個理由居然也變得好像合理起來。
“哎呀!”黃懷予心裡着急,想趕緊上樓去抓李鳴月,不想在這樓梯口跟這個好騙但是粘人的警衛多糾纏,更何況糾纏得越久,被小周他們發現的可能性就越大。
“那你從我身上拿走一個信物,放你這押着。等會我上完廁所,過來找你。如果我沒來,這信物就歸你了。”
她兩手都被兩個不同的人拉着,隻能把胯扭着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