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懷予和蘇琬走出商場門口。
遠遠就看見門口路邊站着兩個男生。
左邊的個子很高,靠着牆,額間綁着白色運動發帶,頭發濕漉漉的,臉上有些不耐。
右邊高挑清瘦,白色T恤,卡其色長褲,腰間還有若隐若現的銀鍊。從黃懷予走下一樓的那一刻,他似乎就發現了她,目光一直緊緊落在她身上,就這樣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兩人都長相出衆,身材高挑,這樣的兩個男生站在路邊,沿路不時有路人回頭張望。
“……”黃懷予腳步不由自主停了下來,一想到他們都在等自己,心裡泛上一種沒來由的隐秘的歡喜,可是意識到這點以後又迅速開始唾棄自己。
蘇琬走上前,仰起頭看着谷奕的臉,看了好幾秒。
直到看得谷奕有點不好意思咳嗽兩聲,裝作粗聲粗氣地說“看什麼?”,她才說:“沒生氣吧?”
“切。”谷奕移開目光,“我氣量大,不跟你們一般見識。”
……
黃懷予頂着楚恒灼灼凝視的目光,摸摸鼻子,硬着頭皮上前:
“哈喽。”
他似乎和谷奕下午剛打過球,洗了澡,整個人泛着潮濕的水汽,發尾還有一點點沒幹,一走近就能聞到身上那股極其好聞的香味,豐盈卻不濃烈。
“昨晚睡得好嗎。”
黃懷予沒料到他會主動和自己開啟聊天話頭,驚訝之後點點頭,“挺好的。”
他聽到這個回答以後眸光閃爍一下。
“那昨晚發生過的事,”
他看着她的臉,聲音很輕:
“以及說過的話……”
“還記得嗎。”
他語調輕盈,但是神色卻好似很認真,瞳孔裡好像隻倒映着她一個人,臉側在周圍路燈光線下似乎也被打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黃懷予有些呆滞地眨了眨眼,有些不自然别過臉。
她記得嗎?她怎麼不記得?剛剛高考完,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識淵博得可以飛天了,記憶力跟喝了腦白金似的,她能不記得嗎?
被長着他這樣一張臉的成年男性在黑漆漆的屋子裡,身體貼着身體抱了二十幾分鐘,又被他當衆追問遊戲裡随手撩撩的行為到底是不是認真的,你說她記不記得?
“幹嘛,你想嘲笑我喝醉了?”
她咬牙,臉上有點燙,第一反應就是裝傻,繼續扮演樂子人。
“我就記得我耍酒瘋哭了一場,别的都忘了。”
話音落下,黃懷予卻半天沒有聽到回答,擡眼去看,卻正好撞見楚恒那雙幽深漆黑的眸子。
他涼涼說道。
“嗯。”
“忘得一幹二淨了,對嗎。”
“是不是如果當時那個警衛不是我,換成别的男人,你就記得了。”
“比如小呂,長得也挺帥的。對吧。”
?
誰是小呂?
她使勁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李鳴月的員工之一,長得……好像确實還挺帥的,濃眉大眼的,就是身高一般,目測一米七出頭……
她沉浸在回憶裡,半晌沒說話,楚恒盯着她好像是正在認真回想着什麼的表情,臉色更黑了。
——“真在想他帥不帥?”
聲音有些喑啞,帶着點咬牙的意味。
……
“杯姐!月姐有回複嗎?”
谷奕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黃懷予一震,一下子想起正事。
李鳴月微信沒有回複,她掏出手機給李鳴月打電話。
打了第一個,沒接。
第二個,響了幾聲,李鳴月極其煩躁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
“幹嘛?!”
黃懷予問今天能不能開門。
李鳴月罵道:“開個屁!今天休息,我身為老闆怎麼可能又把員工叫過來?”
黃懷予瞟了一眼旁邊聚精會神偷聽的谷奕,撇撇嘴,繼續問道:“真的不行嗎……我們都想來喝酒。”
李鳴月失去耐心,“挂了,我正跟你泉姐約會呢,别煩。”
谷奕在旁邊聽得心癢癢,直接一把從黃懷予手裡搶過手機說:
“三倍加班費,我出錢。”
“……”上一秒還态度強硬的李鳴月沉默了。
“五倍加班費。”
“……他們不一定現在有空。”
“七倍加班費。”
“你等着。”
黃懷予和蘇琬咋舌。
谷奕雖然看上去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二世祖,但是這種資本家的氣質果然已經融入骨血裡,堅信世界上任何問題都可以用錢解決。
那幾句“加班費我出錢”,說得那麼自然,那麼容易,一個活生生的老闆形象。
李鳴月挂斷了電話,沒過二十分鐘,小周就騎着一個小電驢風馳電掣地趕過來,拿着一個鑰匙,滿臉堆笑地來開門。
“兩位姐,兩位哥,裡面請!”
谷奕看他一眼,“就你一個人?”
小周面不改色,“還有小王小呂小張小吳小歐陽。”
“聽群裡說有七倍加班費,立刻都說會主動過來。”
“我住得近,第一個到。”
谷奕終于心願達成,走進酒吧大門的一瞬間整個人都舒爽了。
四個人在沙發卡座上坐下。
蘇琬準備先把15号去帝都的路程給定了。結果黃懷予和蘇琬都還沒來得及選是綠皮還是高鐵,谷奕就幾下買好了三個人去帝都的機票。
“經濟艙我坐不習慣。”
“高鐵太慢。”
“綠皮硬卧更不可能!”
“酒店就更不用考慮了。”
谷奕一臉理所當然,出去打了個電話,回來就說搞定了,自己家的酒店,随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