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懷予從柔軟的床上醒過來的時候,盯着陌生的天花闆,腦中有一瞬間的迷茫。
床邊手機顯示是早上八點,她昏沉地坐起來,意識混亂地從左到右掃了一眼這個昨晚才第一次進來的房間。
白色為主色,很簡潔,沒有一絲多餘的裝飾,隻有生活必需品,桌子上幾乎沒有東西,一眼看過去空空蕩蕩像是根本沒有住人。
唯一有使用痕迹的地方在牆角。牆邊放着一把吉他,窗邊有一架電子琴,琴架上放着一沓厚厚的五線譜草稿,上面字迹淩亂,畫滿黑色的音符。
——嗯,絕對不是她的俗氣/狗窩風格。
一切都在提醒她,她昨天晚上在楚恒的卧室睡了一晚上。
……
她低下頭揉揉頭發。
房間裡隻有她一個人,昨晚也隻有她一個人躺在這張床上。
被枕頭和被子裡那股隻屬于某人的特殊味道糾纏了一晚,被小蒼蘭氣味包裹住的時候她心跳飛快,昨晚花了很久才平複心跳睡過去。
洗漱完拉開窗簾,窗外是帝都繁華忙碌的上午。
她托着腮在窗沿邊看了好幾分鐘樓下的車水馬龍。
陽光照在她幹幹淨淨的臉上,在鼻梁邊打下一道陰影,烏黑的發絲被風吹起,整個人顯得素淨單薄。
楚恒走進房間的第一秒,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她來得匆忙什麼都沒帶,昨晚穿的是他的T恤。在他身上剛好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卻大了很多,一直垂到了大腿處。下半身穿了她自己的棉質短褲,輕柔舒适,軟軟地包裹皮膚,露出下方兩條筆直的腿。
他目光落在她小腿上。
骨架修長,腿纖直但有力,肌肉勻稱。
皮膚細膩柔軟,被陽光暖洋洋地照着。
……
黃懷予盯着樓下繞來繞去的公交車發了好一會的呆,轉過身才突然猝不及防和房門口男人投射過來的眼神撞了個正着,一下子吓得伸了一半的懶腰都縮了回去。
“吓我一跳。”
“你走路沒聲音的啊。”
目光相接的一瞬間好像有什麼水流在空氣裡湧動,兩個人好像都能從這對視中敏感地意識到兩人的關系有什麼改變了。
她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你昨晚在沙發上是不是沒睡好?”
沒聽到回答,隻聽見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下一秒右手被他牽起,幹燥的指腹劃過她的手心又插進她的指間,十指相扣,帶了一股力氣,拉着她往前走。
“不是。”
“昨晚是我這一年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晚。”
他聲音低沉,黃懷予看不見他表情,隻能看見他高高的背影和後頸處柔軟的頭發。
被他一路拉着到了餐桌邊,又被他按着坐下。面前擺了一盤三明治和一杯牛奶,還有三四個塑料袋和紙袋,打開發現是油條包子燒餅之類的中式早餐,種類很多。
“這麼多!”
楚恒坐在她對面,看着她的臉。
“嗯。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所以每一樣都買了一點。”
黃懷予認真看了看,“可是有的你隻買了一個。我們怎麼分?”
卻見他看着自己,說:
“我吃過了。”
他薄唇微動,吐出幾個字。
“黑咖啡,煮雞蛋,堅果,藍莓。”
黃懷予一呆。
對啊,他要身材管理的,平時都不會吃這些東西。
她頗有些為難地看着這一大桌,“我吃不完怎麼辦?”
他皺了皺眉,“不喜歡?”
“今早我看見前面幾條街有一家雲省早餐店,明天我去買。”
“不是!”她有點解釋不清,隻能看了一圈,然後先拿起盤子裡的三明治,“我吃。”
楚恒看她張開嘴咬了一口開始嚼,眼神就一直落在她唇上,神情松動了很多。
“喜歡吃三明治?”他問。
“沒有。”黃懷予一邊吃一邊含含糊糊地說,“你放在盤子裡,我想應該是你做的。那當然先吃這個。”
他一愣。
随後眉眼柔和下來,勾唇淡淡地笑。
*
車在一幢寫字樓前,穩穩停下。
黃懷予坐在副駕駛,解開安全帶,卻遲遲沒打開車門。
“我真的要和你一起去嗎?”
她低着頭,聲音有點小。
她實在是沒想到,吃完早飯,楚恒竟然直接拉着她上了車,要帶她去他經紀人開的新公司——也就是他解約後要去的新公司,去見他經紀人。
“嗯。”楚恒坐她旁邊的駕駛座,單手“咔哒”解開安全帶,傾身過來就要幫她開車門。
可是下一秒就被一隻柔軟的手攔住,肌膚相接的地方傳來溫熱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