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知道知道,開個玩笑,别當真。”
“你真的是開玩笑嗎?”黃懷予直視着他,“我看你是自己沒有評上,所以到處找别人的問題。心眼太小,妒心太重,我建議你去看看中醫。”
“你!”
韋真沒想到會被黃懷予這樣明着挑破,周圍幾人一下子全都看了過來,他的臉一下子紅了,喘着氣,滿臉愠怒,“我沒有!我才沒有嫉妒你!”
“是嗎?誰能證明你沒有嫉妒?”
“我有什麼好嫉妒你的!我有好幾個項目在手裡!前幾天學生會的一個大二學長還說要帶着我做大創!我——”
“哦。那看來你的項目也是學長帶你做的。不像我,一個高年級的都沒有。有外援的感覺真好啊。”
“……”韋真已經被氣得七竅生煙,瘦削的臉上青青白白,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暈倒了。
他竭力冷靜下來,這才發現自己剛剛一生氣激動居然把自己那幾個還沒做出成果的項目都說了出來,一時間瞬間冷汗都下來了,咬牙不說話。
黃懷予懶得聽他的自證,她就是為了不自證才這樣怼韋真的,誰能想到韋真這麼經不起刺激,看來還真是被戳中痛點所以才如此激動。
“行了,放心吧,我對你的那些項目都沒興趣知道。好好學習吧,比什麼都強。”
前面排隊的人已經都接完水走了,隻剩下金钰、黃懷予和韋真三人。黃懷予看了金钰一眼,剛想問她你要不要先接水,金钰就轉過頭去,像是一眼也不想看黃懷予,“我去那邊接”,轉身就走了。
“……”韋真看見剛剛那幾句在金钰面前挑撥的話總算也起到了作用,終于覺得自己扳回一城,露出一個得意的笑,拿着水杯走了。
……
這之後,金钰開始發瘋一樣往法學院跑,到處認識高年級學姐學長,幾乎每個項目都能看見她的名字。她也經常主動幫社會學的老師做事,還時不時提起自己想保研的事情,期望老師們能在課程打分時給自己高一點的分數。
跟獎學金一起申請的還有各種名譽标簽的評比,在綜測中也能獲得加分。這一部分幾乎就是學院裡人脈最廣的各班班委最有優勢,于是韋真和曹康裕開始針對這一部分瘋狂競争。
*
時間一點點過去,江城長久而刺骨的冬天終于徹底地來臨。
元旦終于到了。
2018年要結束了。
楚恒已經和黃懷予約好,會來江城,和黃懷予一起跨年。
從江城大學到江城機場,坐公共交通需要兩趟公交轉三趟地鐵,一共要坐兩個半小時。
黃懷予擠在人群中間,挂在扶手上搖搖晃晃,她想愛情到底是什麼?
她和楚恒距離上次見面又是快一個月時間了,這段時間裡實在是發生了太多事,她突然很想很想他,想他幹燥寬大的掌心,想他寬闊的肩膀,想他微微濕潤的桃花眼,想他抱住自己時身上那股好聞的香氣。
最想他的心跳。一聲。一聲。像是教堂的鐘聲,振動的鼓,躍動的共鳴,一點點震動,傳進耳朵裡,是生命的痕迹。
她願意就這麼晃兩個半小時,穿着羽絨服,頂着江城凜冽到刺入骨髓的冷風,去機場接他。
這是否就是愛情?黃懷予也不知道。
韋伯說愛情是靈魂和靈魂的融合,滿足了愛的需求,他厭惡工具理性的世界,計算、性價比、利益、金錢都應該遠離,就在此刻,此時此刻,黃懷予裹着紅色圍巾,站在冷風中,前方楚恒帶着帽子口罩,遮得嚴嚴實實,一眼就看見了在大門外的她。
頭頂突然飄下細小的白色未知物體,黃懷予擡頭,愣了一下才發現,下雪了。
無數的、飄散的細雪,像是羽毛,在路燈下微黃的燈光裡飄飄蕩蕩,把全世界都這樣包裹起來。冷風呼嘯着吹,江城的寒氣幾乎可以隔着厚重衣服刺進骨子裡。
楚恒踏着雪,身形颀長,一步步朝她走來。
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口中呼出的白氣把他的整張臉都打上了一層柔光濾鏡,他微微睜大眼睛,一點點拭去黃懷予眼角濕潤的淚,聲音低沉。
“怎麼哭了。”
黃懷予吸了吸凍得通紅的鼻子,滾燙的眼淚流下來。
“楚恒。”
她脫口而出道:
“我們一輩子都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