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這麼久沒回來,我還擔心那家店不在了呢。”蘇又溪說着,擡腿上車,很自覺地抱住了他的腰。
他從後視鏡裡看她一眼,發動了車子。
這個時間點,剛好紅霞滿天。
他們這兒隻有中午比較熱,早晚都很涼快,這會兒有風吹在身上,惬意又舒适。
蘇又溪伸長胳膊,鬼哭狼嚎了幾聲。
許聞君雖然沒出聲,但嘴角勾着,心情不錯。
很快到了那家麻辣燙店門口。
招牌還是那個招牌,桌椅闆凳的擺放也跟之前一模一樣。
蘇又溪下了車,兩個人在開放式冷櫃前拿了好多麻辣燙的食材,這家店還有炸串,蘇又溪又挑了不少,一并交給商家。
屋裡有一個煮麻辣燙的大鍋,所以有些熱,兩個人幹脆在門口坐下。
門口有涼棚,幾張桌子,微風吹過,很涼快。
還有一個水管可以洗手,蘇又溪起身去洗手,回來的時候看到許聞君正低頭看手機,就壞心眼地朝他彈了彈水。
許聞君擡頭,眼睫上沾了點水珠,一臉無辜地盯着她,大眼睛水汪汪的,她心一顫,突然就想到了出水芙蓉這四個字。
她又擡起手來,想甩甩水,他卻誤會了,以為她又要攻擊他,便迅速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聲音很淡,很輕:“别鬧了。”
蘇又溪瞪着眼睛看他,手腕被他抓得發麻。
他擡頭看她,很快松了手。
這時,女老闆端出來一碗麻辣燙,笑着招呼他們:“這碗是誰的?分量要更多一些哦。”
蘇又溪馬上舉手:“是我的,放在那裡吧嬸子。”
女老闆笑着放下,轉身回了屋,過了一會兒,又端了一碗,放在了許聞君面前。
麻辣燙碗裡放了一隻勺子,一雙筷子,蘇又溪拿起勺子跟筷子,很淡定地挑了一筷金黃色的玉米面條,放在勺子上吹了吹,吃了起來。
許聞君把手機放下,起身去水管旁洗手,又回來,走到她跟前時,她的脖子縮了起來,以為他會報複,結果并沒有。
她低頭吃着飯,沒忍住擡頭看他,見他也正低頭吃飯,鼻梁高挺,臉頰上還沾了一點點水珠。
突然,他擡頭看她,兩個人對視着,一時間無話可說,這時女老闆又來了,用不鏽鋼盤子端着他們點的炸串。
“哇哦,我都饞這一口好久了,”她低頭,伸手拿了一串兒澱粉腸,“這種澱粉腸炸起來才是最好吃的。”
他輕輕一笑,“嗯。”
吃到一半,她突然問:“你談過戀愛嗎?”
問題問得太突然,他擡頭看她,一時沒有回答上來。
過了一會兒,才說:“沒有。”
“嗯……”她笑着看他,“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他說:“喜歡的就好。”
“那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他淡淡道:“不知道。”
又問:“問這個幹什麼?”
她一臉八卦地笑:“沒什麼。”
他把筷子放下。
她忙說:“你不要不開心啊,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下你。”
他眼珠烏黑面容平靜:“為什麼想要多了解我?”
“好奇呗,雖然我們一塊兒長大的,但我好像一點兒都不了解你。”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了,西邊還殘留着幾抹紫紅色。
“那你想怎麼了解我?”他問。
她想了想,“比如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比如每天都在做什麼,比如你為什麼要回來?”
他很簡單總結了一句:“我當然是有我自己的想法。”
切……
他真的很小氣,什麼都不肯說。
吃完後,兩個人原路返回,她安靜地坐在他的後座上,一句話都沒有。
回家依舊隻有十幾分鐘的路程,他騎得很慢,夜風吹着,她吃得飽,這樣舒适地吹着晚風,一時有些犯困,便輕輕靠在他的後背上。
到了她家門口。
他停下車子,兩腿撐在地上。
鄉下是沒有路燈的,她家院子裡的燈也沒有開,到處是一片漆黑,隻有頭頂上的月亮撒下一點淺淡的光。
她下車,把頭盔遞給他,兩個人離得這麼近,她還是看不清他的臉。
他問:“自己可以進去嗎?”
她點頭:“腳已經不礙事了。”
他便不再說話了。
她對他擺擺手,轉身進了院子。
回到家裡,她摸着黑回到卧室,癱倒在炕上。
過了很久,她才打開燈,又拿出手機,專注地把今天的視頻給剪完了。
躺在床上,她想着今天的許聞君,這小孩現在都那麼帥了,時間還真是不留情面,一轉眼,大家都長大了。
有時候,她真的很想回到過去,哪怕回到學齡前,大家一起玩泥巴,也比現在強得多。
又想,回到大學的時候也好,這樣在遇到那個狗東西的時候,就可以,不被他騙了。
隻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