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爸媽收拾好碗筷,一家人坐着電動三輪車出發了。
撿柴火的地點在山上,現在不讓砍樹,他們隻能撿那些枯枝敗葉,不過也已經足夠了。
畢竟山夠大,樹也夠多。
到了山上,幾個人下了車,分頭行動,最後把撿到的柴火捆起來,聚集到一起,再開車拉回家。
蘇又溪戴着勞保手套,一手拿鐮刀,腰上纏着繩子,把手機用支架固定在頭上,幹脆利落地撿着柴火。
拍了一會兒,她把支架收起來,專心幹活,捆好了兩捆後,撿一根長棍挑着,做成扁擔,挑着去集合點。
到了地兒,剛好蘇洲宇也在,看見她過來,趕緊迎了上去:“弄那麼多幹嘛?腰還要不要了?”
她說:“沒事兒,小意思。”
這些活兒她小時候都幹過的,以為手生了,實際上并沒有,像是有了肌肉記憶。
她很慶幸,這些小時候賴以謀生的技能都還在。
幾個人幹活都麻利,很快弄好了一大堆。
天色漸晚,蘇洲宇捶着腰說:“今天先到這兒吧,咱先拉回去一車,老妹兒在這兒看着,我跟爸媽回去。”
蘇又溪點頭:“好。”
他們先裝了一車,王玉英拿繩子仔細捆好,随後坐到三輪車上,一起走了。
隻剩蘇又溪自己守着,她沒走遠,就在附近繼續尋摸,又拉回來不少樹枝。
蘇洲宇他們進村子時,看到了騎着摩托車的許聞君。
他刻意放慢了車速,跟許聞君打招呼:“小許,幹嘛去了?”
許聞君這才看到他們,忙說:“出了個外診。”
又問:“你們拉柴火去了?”
王玉英道:“對!”
許聞君說:“怎麼沒喊我呀,我也可以去幫忙的。”
王玉英笑着說,“你這小孩兒,你媽都舍不得讓你幹活呢,我們哪好意思喊你去,沒事兒,我們四個人幹得很快!”
許聞君朝車上看了一眼,“又溪姐也去了?”
“嗯,她這會兒自己在山上等着呢,我們卸了車就回去。”蘇洲宇說。
“天都快黑了,”許聞君想了想,“我去找她吧,反正我接下來也沒事了。”
蘇齊武問:“不耽誤你事兒吧?”
許聞君搖頭:“不耽誤事兒,有人看病會給我打電話的,我去看看吧,免得一會兒天黑了她害怕。”
蘇洲宇看他一眼,說:“天還早呢,再說了她傻大膽,不會怕的。”
許聞君頓了頓,遲疑道:“她不是很怕阿飄來着……”
蘇洲宇一愣,随後“哈哈”笑:“對,那你去吧,晚上一塊兒吃飯!”
到了路口,幾個人自然分開了。
許聞君騎着摩托車,走得飛快,風吹起他的沖鋒衣,後背鼓鼓的一團。
到了山上,他放好摩托車,順着踩出來的路走,很快聽到了動靜。
“蘇又溪!”他喊,“你在哪兒呢?”
“誰啊?”對方大喊,“許聞君?”
“嗯,是我。”他循着聲音走,很快看到了蘇又溪。
那人正扛着一大捆柴火往回走,累得氣喘籲籲的。
他走過去,接過來,問她:“累不?”
“累,但是很爽!超解壓。”她說完,大喘氣一下,又問他,“你怎麼來了?”
兩個人一起朝柴火堆走,到了地方,許聞君把柴火放在一邊,沒有摞上去,随後脫下沖鋒衣,鋪在上邊,說:“坐一下吧。”
蘇又溪“啧”一聲,“這麼講究?”
她沒坐,而是把柴火當枕頭,躺在了地上,擡頭看着漸漸變暗的天空。
許聞君也躺了過去,跟她并排。
樹林很密,透過橫七豎八的枝丫,可以看到頭頂那一小方不規則的天空。
“天快黑了。”許聞君說。
“嗯。”
突然,有人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蘇又溪看他一眼,“餓了?你今天晚上過來幫忙,我媽肯定又要做很多好吃的招待你,你算是有口福啦,還挺會算的嘛。”
說着,她突然湊過來:“是不是算準了今天要來我家蹭飯?”
許聞君勾着嘴角,不言語。
蘇又溪又躺回去,“就說你是個木頭,怎麼會有女孩兒喜歡你啊?搞不懂。”
“你看。”一直沒吭聲的許聞君突然擡頭,指了指天空。
蘇又溪順着他的手朝天上看過去:“怎麼了?”
“月亮。”他言簡意赅,蘇又溪定睛一看,果然是一輪模模糊糊的月亮。
“天都還沒黑透呢。”蘇又溪說。
“月上柳梢頭。”他很輕地說。
蘇又溪撇撇嘴:“哪兒有柳樹?”
“這就是一種意境。”
“我隻知道我肚子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