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啊！”蘇又溪大聲說了句，王玉英蹙眉，“喊什麼呀，沒有就沒有，趕緊送過去吧，順便幫我買盒膏藥回來。”

蘇又溪沒辦法，隻能下床，拿着保鮮盒出門了。

她走進衛生室的時候，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許聞君也不在衛生室這邊。

她穿過衛生室走進後院，看到院子裡像是剛剛被水沖過一樣，幹幹淨淨的，牆邊那些種着月季花的花盆上也沾着水。

月季花上更是一滴一滴，正往下滴着，晶瑩剔透的。

許聞君聽到動靜從卧室走出來，看到是她，稍微一愣，笑着走過來，“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見我了。”

“我為什麼不過來見你啊？我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蘇又溪說着，把手中的保鮮盒遞給他，“我媽讓我拿給你的，好像是鹵牛肉。”

他接過來，“謝謝大娘了，快點進屋吧。”

她踟蹰片刻，他回頭看她：“怎麼了？”

“我就不進去了吧。”

他回身，說：“哦。”

她又說：“我媽讓我幫她買盒膏藥。”

“行。”

說完這句話，他卻站着沒有動，她撓撓頭發，轉過身去，“那你快點去拿呀，拿完我就回去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保鮮盒，“我先把這個放到冰箱裡去。”

“哦。”

他回身把保鮮盒放進冰箱後，又從桌上端起一盤剛洗過的葡萄，走到院子裡遞給她：“吃點吧，今天早上剛買的。”

她看着那一大串紫紅色的葡萄，上面還沾着水珠，看着很新鮮。

她接過盤子，塞顆葡萄進嘴裡，抱着盤子跟他一起走進衛生室。

他走到藥櫃旁，從裡面拿出幾種膏藥，問她：“要買哪一種啊？”

她伸長脖子看了一眼，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許聞君随便給她拿了一個，“拿這個吧，其實也都差不多。”

她點點頭，拿出手機：“多少錢？我轉給你。”

他笑着看她：“不要錢。”

“其他人來也不要錢嗎？”

“那當然不可能了，”他兩手撐在櫃台上，托着下巴看她，“隻有你才不要錢。”

蘇又溪被他的直白搞得心跳加速，把葡萄放在桌上，拿起膏藥說：“你真的不要錢嗎？不要我可走了，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說完她轉頭就想走，他一下子伸出手來，抓住了她的胳膊：“欸……”

她回頭看他：“怎麼了？”

他不松手，一直抓着她：“再待一會兒吧。”

她說：“我幹嘛要多待一會兒啊，我還得回去呢，有不少事情要做。”

他松開手，有些沮喪：“哦。”

不知道為什麼，蘇又溪就是見不得他這個表情。

她不想看他失落的樣子。

歎一口氣，她又把膏藥放回櫃台上，伸手捏了一顆葡萄：“那我留在這兒幹嗎？”

“你要吃石榴嗎？”他很認真地問。

蘇又溪哭笑不得：“你把我當3歲小孩兒啊。”

許聞君像是真的沒轍了似的，“你要是想吃石榴，我可以給你剝。”

蘇又溪看着他，見他并不像是在開玩笑，就說：“那你給我剝吧。”

許聞君果真去了廚房，拿出一個石榴和一隻碗，又回到衛生室，站在櫃台邊上，一點一點剝起石榴來。

蘇又溪看着他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剝着石榴，一時有些愣怔。

過了一會兒，她說：“其實我平時不怎麼吃石榴，主要是不喜歡剝，每次都弄得手上濕哒哒的，果肉都被我給剝爛了，看着就沒有食欲。”

許聞君聲音很輕，像是在專注地做一件事情時，說話倒成了敷衍：“其實石榴很好剝的。”

“怎麼會？”

“主要是要有耐心。”

“那完蛋了，偏偏我耐心不夠。”

他頓了頓，說：“沒關系，我很有耐心，以後我可以剝給你吃。”

蘇又溪一愣，心慌意亂：“以後？誰跟你說以後了？我們哪裡有什麼以後。”

他擡頭看她一眼，這一眼像是看穿了她，看穿了她現在心裡有多麼緊張。

她不自覺後退了一步，依舊牙尖嘴利道：“我可不是在開玩笑。”

他笑了，嘴角輕輕勾着，笑得很溫柔：“嗯。”

她覺得有些惱，好像伸出來的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一樣：“你笑什麼？”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道：“笑你。”

“笑我幹什麼？我有什麼好笑的？”

他突然從櫃台裡走了出來，伸手把裝滿了石榴籽的碗也拿過來，遞到她面前，彎腰，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笑你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