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蘇又溪躺在床上心事重重。
拿起手機看時間,剛好10點整。
她坐起來,猶豫了片刻,給許聞君發信息:我有事想跟你談一談。
許聞君:嗯。
蘇又溪:還是當面談吧,你關門了沒有?我過去找你。
許聞君:你從後門進來吧。
蘇又溪飛快地下床,披了件風衣外套,悄咪咪走到門口換鞋子,輕手輕腳地走出了家門。
晚上的鄉村格外安靜,沒有路燈,蘇又溪也沒敢打開手電筒,生怕被外人看到她大半夜跑去許聞君家裡,隻能摸着黑走得飛快。
先是直走,再拐彎,轉到一條小路上,再往前走一點就到了許聞君家的後門。
剛剛到了轉彎處,就看到有一個人影,模模糊糊地站在那裡。
她遲疑了一下,人影沖她揮揮手,很小聲地說了一句:“過來。”
原來是許聞君來迎她了。
她飛快地沖着他跑過去。
走近才發現,他已經換好了睡衣,身上還散發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你已經洗過澡了啊?”她有些詫異。
“嗯。”他一邊說着,一邊跟她并肩,轉身朝回走。
“那你剛才沒說,我要是知道你已經洗過澡了,就不來了。”
“洗沒洗過澡有什麼區别嗎?”他低頭看她一眼。
她咬了下嘴唇,沒說話。
兩人一起走進院子,進了他的卧室。
“屋裡也太冷了吧?你怎麼還沒燒炕,今天我媽燒了半天呢。”蘇又溪剛走進屋子,就搓了搓手。
“我覺得還好,有電熱毯就夠了,”他說着,坐在床邊上,眼睛筆直地望向她,“想談什麼?”
“嗯……”她猶豫着,也坐在他旁邊,“也沒什麼。”
他很輕地笑了下,“沒什麼,是指的什麼?”
“我想說,我很慶幸,回來之後能夠遇到你,”她說着,擡眼看他,“這些天,其實是我大學畢業後的幾年裡,最開心的日子了。”
許聞君脫了鞋子躺在床上,後背靠着枕頭,一隻手伸到腦後,另一隻手伸過來,勾住了她的小拇指,“是嗎。”
她沒有躲開,而是點頭,“是。”
他淡淡一笑,“那我也很慶幸。”
幸好我回來了。
“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做不好怎麼辦,”她的聲音很輕,“我很害怕,到最後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捏了捏她的小拇指,語氣像是漫不經心的,“就算最後一場空,又能怎麼樣呢?”
“那就意味着賺不到錢,白白浪費時間,讓我爸媽也跟着一起讓人嘲笑。”她的眉頭緊鎖着。
“那也隻是沒有賺到錢而已,你并沒有損失什麼。”
“損失了時間啊。”
他反問:“時間怎麼能叫損失呢?你又不是什麼都沒有做,隻要你在努力在嘗試,那麼時間就不叫浪費。”
她搖頭,“你根本無法想象我壓力有多大。”
他手掌張開,整個包住了她的手,“我可以想象。”
她擡頭看他,正對上他的眼眸。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挺沒用的。”她說。
“現在不是做得挺好嗎?粉絲在穩步上升,你也在慢慢帶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笑了下,“到現在我也沒賺到多少錢,而且自媒體這一行,誰知道會不會哪一天就突然不行了呢?”
“自媒體不行了,就去做其他方面的嘗試,人生有很多路可以走的。”
她歪着頭看他,突然身子後仰,躺在了他旁邊,頭縮進他懷裡,“我很難受。”
他很輕地摸她的頭發,“怎麼難受?”
“肚子疼,渾身疼,頭疼。”她喃喃地說。
他幫她捏太陽穴,“這樣會不會好受一點?”
她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勾了勾,“嗯。”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推開他坐起來,“我們不能這樣,許聞君,我們兩個不行的。”
他看着她,目光沉靜:“為什麼?”
“我過不去自己那一關。我們家跟你爸媽太熟了,你爸媽肯定不會同意咱們倆,到時候多尴尬,村子裡的人也會說閑話的,你沒有必要,你完全可以找一個又年輕又漂亮沒有結過婚的女孩兒。”
“結婚是要跟自己喜歡的人才可以,我才不管别人說什麼,我爸媽也管不了我,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他這話說的很冷靜,像是在心裡想過無數遍似的。
蘇又溪的眼睛茫然地盯着地闆,聽他這麼說,轉過頭去看他。
兩個人離得很近,近到,兩人的眼睛裡隻有對方。
“所以你不要有負擔,你現在要考慮的問題隻有一個,那就是喜不喜歡我,願不願意接受我,其他的你都不用去想,有我在。”許聞君說着,伸手捏捏她的耳垂。
她下意識地也伸手去摸耳垂,兩個人的手指相碰,她趕緊把手縮了回去。
許聞君果斷地抓住她的手,“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說完,他掰過她的頭來,吻住了她的嘴唇。
這個吻不同于上次,從始至終都很溫柔。
他一點點靠近她,嘴唇覆在她的唇上,摩挲了好久,才慢慢伸出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