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細長的手指捏起那片樹葉,舉起來,在陽光下看,可以看到裡邊密密麻麻的紋路。
“我小時候會撿各種各樣的樹葉,夾在書裡做成書簽。”蘇又溪說。
許聞君“嗯”一聲,“我也是。”
“以前真好啊。”
“嗯。”
那天他們沒有再繼續往前走,而是坐了好大一會兒,靜靜地聽着秋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下山後,他們先是去餐廳吃了飯,随後便回房間休息了。
第二天中午,兩個人坐高鐵回去。
這一次,蘇又溪沒有再睡,而是一直瞪着眼睛,看着窗外的風景。
然而,下了高鐵坐大巴回村的路上,她忍不住,還是靠在他的肩頭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坐着,一動都不敢動,生怕吵醒了她。
到家時已經是晚餐時間了。
蘇又溪跟着許聞君去了他的家裡。
一到家,她先是沖了一個澡,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這才懶洋洋地癱倒在許聞君的床上,“總算是到家了!俗話說的好啊,金窩銀窩不如自己家的狗窩,外面再好終究還是不如自己家舒服。”
許聞君也去洗了個澡,把兩人的衣服收起來,扔進洗衣機裡。
他擦着頭發走到蘇又溪面前:“晚餐吃什麼?”
蘇又溪眯着眼躺在床上,“随便,我一點都不餓,煮袋泡面也行。”
許聞君拉開冰箱門,看到裡面也确實沒什麼可吃的了,于是打開櫃子,拿出兩袋泡面,準備煮泡面吃。
等他把泡面煮好,裝在碗裡端到餐桌上後,他走進卧室,看到蘇又溪坐在床頭上,眼睛望着虛空發呆。
他走過去,坐在她旁邊,看着她的側臉問:“怎麼了?”
她轉頭看他,眼睛依然是茫然的,“就是覺得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你也是夢裡的人,一點都不真實。”
他輕輕摸她的頭發,“這不是夢,我這不是好好的在你身邊嗎?”
蘇又溪沉默片刻,許聞君朝她伸出手,“走吧,先去吃飯。”
兩人牽着手,一起往廚房的方向走。
吃過飯後,蘇又溪幫忙收拾好碗筷,又磨磨蹭蹭的,一直墨迹到七點多。
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有些不舍地跟許聞君道了别,拎着行李箱回家了。
走到家門口,她深吸一口氣,推開家門,走到院子裡大喊一聲:“我回來啦,都在家沒啊?”
王玉英從主卧把窗戶推開,臉上還戴着老花鏡。
她把老花鏡往下一拉,慢悠悠說:“喊什麼呀,快點進來吧。”
蘇又溪快步進屋,走到王玉英面前,“你們吃過晚飯了嗎?”
王玉英跟蘇齊武都癱在炕上,腿上蓋着被子,正舒舒服服地玩手機。
蘇齊武沒擡頭,“嗯,吃過了,你呢?”
蘇又溪歎口氣:“我也吃過了,你們怎麼一點都不關心我啊?”
王玉英輕笑一聲,“那麼大個人了,出趟門,怎麼,還得噓寒問暖啊?”
蘇又溪無語地扯扯嘴角。
之前出發的時候,她就直接跟父母說,要跟着許聞君去溫泉山莊那邊,拍點兒視頻,開開眼界。
她爸媽根本就沒有多想。
也是,誰能想到她跟許聞君會在一起啊……
村裡面所有人,包括兩家的父母,都以為這倆人就是簡簡單單的姐弟關系呢。
最開始連她自己都想不到……
她見爸媽這邊也沒什麼要問的了,就轉身回自己房間,把行李箱拿酒精噴了噴,又把裡面的衣服掏出來,該洗的放在一起,收拾好後,抱着衣服,全都丢進洗衣機。
等她全部收拾好,又把衣服晾完之後,她終于躺在自己的大床上。
睡了幾天酒店松軟的大床,再睡炕,總覺得硬邦邦的。
想到自己剛回家的時候,睡炕也是覺得不習慣。
不知不覺的,她都已經回來這麼久了。
也是在不知不覺間,她又重新适應了農村的生活。
之所以今天突然會産生一種不真實感,是因為她越想越多。
經過這一次出門,她覺得她越來越喜歡許聞君這個人了。
不再是出于憐憫,也不再有其他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她就是很簡單地喜歡這麼一個人,也很想跟他一直在一起。
實話實說,最開始答應他的時候,她真的沒有想過太長遠。
且不說雙方父母這一關會有多難過,她對許聞君也是沒有信心的。
他才二十三歲,這麼年輕。
未來還有着無盡的可能。
她比他大六歲,又離過婚,讓她傻乎乎認為對方會一直喜歡自己,這也是不現實的。
但她又是一個很大膽,敢想敢做的人。
她被許聞君的執着感動了,自己的内心也有了一些變化,她可以很确定自己也是喜歡他的。
喜歡就是喜歡了。
她很勇敢地面對了自己的内心。
但這并不代表着,她認為兩個人可以長長久久地走下去。
活在當下,是她為人處世的座右銘。
就像當年她答應前夫的求婚一樣。
她不會去想太多,隻在乎當下的感受。
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
即使撞得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