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了明天買菜的清單，連雨看了眼手機，23:02。

“大家先回去睡覺吧，明天要早起呢。”下午協助了社工門将場地布置好，吃過飯後，她跟李敏敏到兩個男生的房間商量明天的工作安排，沒想到聊了那麼晚，收拾手裡的資料讓囑咐他們休息。

幾人連連點頭，确實不早了，他們還沒洗漱。

倆人走出男生的房間，連雨的電話響起，示意李敏敏先上樓洗漱，拿着手機走到3樓走廊盡頭的茶窗邊接起電話。

“喂，媽。”

“小雨，你是不是太忙了沒有跟夏深說你出差呀。”電話那頭傳來趙蓮的聲音，“他以為自己做錯事惹你生氣了，一個人可憐兮兮地在餐館門口等你。”

從窗戶望出去是一排商業街，白天的時候還算熱鬧，這會兒已經全部打烊，隻剩路燈照着空無一人的街道。

連雨蹙起眉頭，低聲說到，“我明明留了紙條，貼在鞋櫃門上......”

他回家就能看到的，難道是便利貼黏性不大，掉了？

趙蓮：“什麼便利貼，手機變成擺設啦，你趕緊抽時間給他打電話安慰一下，哎，夏深眼眶紅紅的，不知道是不是偷偷哭過，我想着你這麼大個孩子了，怎麼說也該懂事了......”

“好好好，媽，我知道了。”挂了電話，她下滑找到上次一通過記錄，撥過去。

等待接聽的嘟嘟聲像是在催促她什麼，一陣心煩意亂。

把一扇窗戶拉開，手擱在窗台上，晚風輕撫沒有絲毫涼意。

電話已經接通，她卻突然不知道先說什麼，電話那頭也是一陣沉默，在她絞盡腦汁搜刮詞彙正在開口時，沉悶磁性的男聲響起，“...喂，連雨。”

聽得出說話的人後鼻音重，真的哭了？

這一天忙下來，已經忘掉昨晚告白的尴尬，現在有些恍惚，這通電話是尴尬之後的第一次對話，從前的情誼裡多了一份不單純的情愫，一想起來就手足無措。

“喂，嗯，夏深啊，我，秦怡彤這邊臨時讓我到郊區小鎮幫忙，所以出差兩天，出門前給你寫了紙條，就貼在鞋櫃門上，你是不是沒看到？估計掉了...怪我，應該給你發微信。”

“你放心，我會回去的，明天晚上或者後天上午。”

這有什麼好哭的，又不是小孩子了，她不在家幾天怎麼了，能跑去哪裡，離婚證還沒來領呢。

半晌，夏深才回到：“嗯，知道了，我等你回來。”

恍惚間，她聽到了吸鼻子的聲音。

不會吧，真的哭了。

想到他紅着眼眶憂郁的樣子，她心裡咯噔一下，又把小孩欺負哭了。

趕緊哄哄吧，“夏深，我不是故意的，你......”

“連雨，你在這裡幹嘛，還不回房間洗澡——”阿樂穿着背心站在房門口，身形健壯，手臂的肱二頭肌突出看起來極為結實。他們的房間在靠近走廊的盡頭，但是他聲音洪亮粗擴，連雨覺得就剛剛的音量，幾乎整層樓的聽到了。

見連雨做出噤聲動作，他才收了聲音，輕手輕腳走過去，小聲問到，“在跟誰打電話，你爸媽？”

連雨沒有理他擡起一手示意他不要靠近，沖着電話那頭“喂”了幾聲，“夏深，你還在聽嗎。”

不知怎麼的，他覺得那頭安靜得可怕。

半晌，那邊扔下一句話就挂打斷電話了。

“你選他還是選我。”

選...什麼鬼...

愣在原地呆呆看着手機。

第二天淩晨5點，四人在酒店樓下彙合到對面的市民公園準備菜品。

提前定好的新鮮的雞鴨魚肉陸續送過來，她和李敏敏把成堆的蔬菜和配菜清洗幹淨之後，到臨時搭設的廚房大鵬幫兩個廚師打下手。

好在雞鴨魚已經提前讓市場老闆提前幫忙宰殺，這一步省了不少時間和精力。

一直忙到八九點他們才抽出時間吃一餐補充體力。

秦怡彤他們也沒好到哪裡去，一大早就按照集體婚禮流程做準備工作。

這次集體婚禮是番城社工站去年開始舉辦的活動，今年是第二屆了，每年有十個報名名額。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不喜歡繁瑣的傳統婚禮，這樣的集體婚禮不缺儀式也簡化了流程，不需要自己大費周章去籌備婚禮，所以不缺報名的新人。

連雨聽秦怡彤提過，郊區小鎮隻是試點，将來要在市區的每個社區開展集體婚禮。

這次幸福餐館有機會再集體婚禮的婚宴上展示成果，把口碑做好，未來也不怕沒有機會成為集體婚禮固定的婚宴提供者。

“雨姐。”林敏敏碰了碰她的肩膀，“你和姐夫打算什麼時候舉辦婚禮，集體婚禮看起來也不錯，要不現在先報名明年的名額，聽說今年的這十對新人在去年年底就完成報名了。”

上午十一點，十對新人攜手從紅地毯走向舞台，背景音樂是浪漫的婚禮進行曲。

她們站在後廚大棚旁，李敏敏為他們鼓掌起哄。

連雨沒有回答，雙手抱臂，看了向舞台，司儀拿着話筒主持儀式。

在三個月前，她離婚姻隻是臨門一腳的距離。

很難想象當時順利結婚的話，現在的生活會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