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宥安的話并沒有讓萬甯感覺到親密暧昧,她還沒啟動清醒的大腦混亂地閃過很多念頭,有些離譜的她自己問出來都覺得傻氣,她問:“那些人追殺你到這裡了?”
不然好好的,幹嘛要跟着她搬走,還說什麼跟她在一起才安心。上次他帶着她當“保命符”的時候,不就是圍困之下帶她當人質嘛,甭管說得多花裡胡哨,本質就是這樣的,反正她的記憶經過精簡修正後,就記得這個。
陳宥安面無表情點點頭。
萬甯緊張地抓住了被角:“在哪裡?”
陳宥安:“夢裡。”
萬甯:……大哥你沒事吧?做個噩夢也值得這麼大驚小怪?
她隻是心裡吐槽,沒說出口,還安慰了他一下,“夢都是反的哈,你馬上要高考了,好好複習才是正道理,這會兒到處跑什麼啊。”
陳宥安:“我不在乎。”
萬甯:……
他确實可以不在乎,他比誰都有底氣說這句話,因為高考什麼的根本不是他的人生。
萬甯開始道德綁架:“你是不在乎,但是你想想啊,萬一哪天你回去了,你這個身體的正主回來了,人家本來好端端的人生,就被你一句不在乎給搞砸了……你于心何忍啊!”
陳宥安卻不被她帶偏:“我跟你走,并不會影響我考試,相反,我留在這裡,才會惴惴不安,胡思亂想。”
他在萬甯還沒來得及思考前放下狠話:“你覺得麻煩的話就算了,我再想想辦法吧,昨天落水的時候好像眼前浮光掠影了一些什麼東西,我沒看清,不然我再去水下看看……”
“别!你還是跟着我吧!”萬甯打斷他的話和思考。
然後萬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把陳宥安帶走了。
她坐在候機室裡,看陳宥安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起飛降落的飛機發呆,拍着自己的腦袋後悔自己的莽撞決定。
陳宥安一反常态地對她很是親切,萬甯後來反應過來了,他在刻意賣慘,對她表現出弱勢的模樣,不過是達成目的的手段。
偏偏她還挺吃這套的。
因為在萬甯看來,太子殿下的能屈能伸确實也是時勢所困,他在這裡能依賴的隻有她一人,而她命好一點投胎到個富貴人家,在這個社會裡似乎要比陳宥安更有權勢,好好活着的權勢。
她的心慈手軟在收到陸清的消息時達到頂峰,陸清問她家裡事還好嗎,她飛快回了句“處理好了”,打一行字擡了三次頭,确認陳宥安沒往這邊看。
簡單結束了和陸清的對話後,對陳宥安更加憐愛了,就像變了心的陳世美看待自己的糟糠之妻一樣憐愛,想着能給他帶來安全感的話,他要跟着她,也便跟着吧。
陳宥安第一次坐飛機,雖然面上鎮定,但萬甯猜他應該挺緊張的,因為他的手一直抓着扶手,手背上的血管繃得特别明顯。
在飛機上升的階段,萬甯給了他一粒口香糖:“你可以嚼一嚼,耳朵就不會難受了。”
陳宥安道了聲“多謝”,依言咀嚼起來,清甜涼爽的味道彌散開來,耳朵确實沒有悶悶的感覺了。
隻是口香糖的香甜味道不夠持久,飛機平穩運行後就沒什麼滋味了。
陳宥安吞咽的動作是和萬甯出聲提醒他“口香糖不能吃”的話同時發生的,于是陳宥安幹嘔到翻白眼和萬甯用拳頭錘他胸口的動作也接連撞車。
空姐聽到這邊的響動急速趕來,詢問這位先生是否突發身體不适,需不需要幫助。
口香糖已經被努力咽下去了,陳宥安紅着眼眶擺擺手說沒事,然後在外人走了以後哀怨地看着萬甯。
萬甯雖然是出于好心,但看他難受的樣子,也覺得自己剛才可能捶得有些大力了。她摸摸自己的臉,讪笑一下,說了個不好笑的笑話:“你好像是挺好殺的哈。”
陳宥安覺得丢臉,後半旅程再沒說過話,閉上眼睛裝睡着。
航班抵達,他跟在萬甯身後。她來得匆忙,沒帶行李箱,他走得倉促,也隻背了個書包。兩位時空旅客,在一衆大包小包的行人中顯得略微不同,又好像沒什麼兩樣。
萬甯帶陳宥安回了自己家,給他拿了瓶礦泉水,“殿下先坐,我去燒茶,一會兒幫你看一看周邊的酒店。”
“不必麻煩了。”陳宥安坐在沙發上,打量着萬甯的小公寓,“我暫住幾天而已,還有半個月就該高考了,我還得回去,别搬來搬去了。如果你覺得我給你添麻煩了,那我,就在客廳打個地鋪就行……”
萬甯覺得有點說不出的怪,但她又好像能很坦然地接受陳宥安住在她這裡的建議,那種很熟又不太熟的微妙感覺。
她走到沙發旁邊,坐在他身旁,猛地擡起兩隻手來摸他的下巴臉頰,試圖尋找什麼縫隙,“你是陳宥安吧?不會是什麼戴着人皮面具的刺客吧?”
陳宥安先是吓一跳,又被她抓得皮癢,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萬氏!你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