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宥安原本做了一天的心理建設,想着自己這種不滿萬甯戀愛的情緒是不正确的,她有開始自己新生活的權利,這已經不是莽朝了,她也不是他的太子妃。
可一切自我安慰在看到萬甯和陸清抱在一起的時候分崩瓦解。
什麼玩意?
昨天拉了手今天就想上嘴啃?
果然去看什麼電影就是不懷好意了吧!狼子野心,狼心狗肺!
他想到陸清低頭湊近萬甯的樣子,想到萬甯閉上了眼睛……
萬甯能有什麼錯!她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根本不懂發生了什麼!都害怕得閉眼了!
陳宥安心裡的火越燒越狠,想追下去把陸清那小子連同垃圾袋一起扔進垃圾桶。
但他忍住了。
刷開家裡的門,客廳沒人,萬甯的房門關着,應該是躲起來了。
呵,躲什麼啊,怕他念叨她?
沒錯,他就是要念叨她。
陳宥安走到萬甯卧室門口敲門,講《女德》《女誡》太過時了,他決定給她講恐怖故事。
陳宥安:“你以前都在内宅待着,對這世間邪魔之事不了解,我是想提醒你,江湖裡一直流行着采陰補陽的邪術,那些采花賊專挑年輕女子下手,哄着姑娘昏頭轉向的,再作法從她嘴裡吸入養丹之氣……”
“吧唧”門打開了,換了一身家居服的萬甯翻着白眼看他,“我是沒談過戀愛,不是沒長過腦子,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麼鬼話?”
陳宥安被她這樣當面嗆白也沒生氣,語重心長地教育她:“沒錯,男人就是鬼話連篇的,所以,保護好你自己,在成親之前,不要跟誰有什麼……”
“你跟人親過嗎?”萬甯又打斷他,她實在不想聽他說教,“殿下好像對男女之事特别有理解的樣子,可是你跟人有過情事嗎?不會都是紙上談兵吧?”
“哈,我?紙上談兵?”陳宥安被她挑釁的語氣激起逆反情緒,胡說八道起來,“太子妃怕是不了解,宮中十二歲便給皇子們安排通房,教導人事。孤再不濟,也比你清楚!”
萬甯:“哦,那你很厲害哦,給你鼓掌。”
她做出拍巴掌的樣子,拍了兩下就去洗澡去了,不怎麼關心的樣子。
這下把陳宥安氣得像個氣球似的,氣無處安放,魂飄在空中。
她怎麼那麼會氣人啊?!
還有他,他剛才在說什麼屁話,什麼十二歲通房,都是無稽之談。宮中是有這規矩,可皇祖母怕他受小人撺掇沉溺情事,特别交代了不許給他安排,他宮裡的丫鬟更是被敲打警告不能有非分之想,一直到他大婚分府前,都不曾有人爬過他的床。
連屋裡貼身伺候的也沒個丫鬟,他方圓十裡的鳥都得是公的。
陳宥安沮喪地坐在書桌前,化學方程式是一條都看不進去,元素字母變成跳舞的小人,拉着手圍着他繞圈,好像在嘲笑他的幼稚嘴硬,一點都沒大丈夫氣概。
浴室裡水聲停了,又有吹風機聲,吹風機停了,安靜了一會兒……
陳宥安豎起耳朵,嗯,安靜了一會兒,萬甯走出來,又走進了廚房,咔哒咔哒的不知道在忙活些什麼。
陳宥安想到廚房裡各種金屬刀具,有點擔心萬甯因為和自己置氣就做出什麼危險舉動。
他放下筆,跟着去廚房,想要解釋一下剛才自己說的通房一事,叫她别多想。
才走到廚房門口,就看見她背對着外面擦眼淚……
陳宥安心裡一緊,怎麼了這是,果然因為他剛才的話難受了是吧。
陳宥安說不清這種滋味,有些憐惜,又有點竊喜是怎麼回事?
他看見她手裡還拿着切菜刀,怕她傷着沒敢貿然叫她,輕輕走到她身邊,先拿到了她手裡的刀才問她:“怎麼了這是?”
盡管他已經很小心了,但越是小心越吓人,萬甯冷不丁被他這樣拿了刀又問話,吓得像隻原地起跳的貓,炸着毛就蹦起來。
膝蓋撞在櫥櫃上,疼得她又弓着腰把陳宥安頂開。陳宥安慌張地先把刀放在刀架上,再去抓萬甯的胳膊想扶着站穩。
越亂越慌,越慌越亂,最後陳宥安都不知道這是怎麼發生的。
怎麼,萬甯就一頭頂在他下巴上,然後在他捂下巴的時候,她一個轉身淚眼朦胧地親到了他的嘴角。
好吧,他都記得怎麼發生的,剛才那句不知道是他裝的。
他還在想,如果不是因為他手捂着下巴,說不定就親到嘴上了……
這樣的想法讓人覺得火辣辣的,臉紅。
可是萬甯似乎沒意識到她剛才做了什麼,她還像隻小兔子,紅着眼睛躁動不安。
陳宥安穩住她,問她:“為什麼哭?是因為沒能跟那家夥親到,還是因為想起我曾經有通房?我騙你的,其實我……”
他的剖白沒說完,隻覺得眼前一股刺激,像是要失明般,鼻子也聞到了嗆人的味道。
這不是什麼暗器,這是洋蔥。
切開的洋蔥。
萬甯把洋蔥怼到了他眼上,盡管他應激地閉上了眼睛,可是洋蔥汁液沾在了他的眼皮上,辣的他瘋狂流眼淚。
陳宥安松開她,去揉眼睛:“這是什麼?”
萬甯已經打開水龍頭了,一邊洗手一邊洗眼睛,用力擠着眼淚說:“這是洋蔥。”
這是他們從前都不曾見過的新鮮東西,陳宥安适應了一會兒,終于感覺那股熱辣消散了一些,眼睛也能重新看得清景物了。
他學萬甯用清水洗手洗眼睛,疑惑她大晚上倒騰這奇怪的洋蔥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