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甯一點面子都沒給陳宥安,說了句“不去”就回屋睡大覺去了。
雖然上午好像也沒幹什麼事,但就是莫名覺得好累,大概是心累吧。
陳宥安被拒絕,有些焦躁。他一會兒走到萬甯卧室門口聽聽裡面有沒有聲音,一會兒走到陽台上看看萬甯有沒有在飄窗上曬太陽。
這一切都被打掃衛生的王媽收入眼底。
但是職業的阿姨是不會随便插手主家的事情的,更不會瞎出主意撮合或是離間兩個人。王媽隻是默默幹着活,最後提着一大袋子廚餘垃圾問陳宥安:“你要去倒垃圾嗎?”
不知何時起,倒垃圾成了陳宥安的專屬任務了。
陳宥安“嗯”了一聲,反正在家也是閑着,他出去走走。
拎着垃圾袋在門口換鞋的時候,王媽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誰哦,給小姐氣成這樣子。”
不管說者是不是無心,聽到的人反正有主意了。
陳宥安覺得這話有道理,誰給萬甯氣成這樣,他就去找誰呗。
于是他一路又殺回了萬甯學校,殺到圖書館,殺到門禁的時候被保安攔下來了——他沒卡。
陳宥安這次沒去外面石階上坐着等,大太陽曬得狠,他現在又不需要在萬甯面前裝可憐,當然選擇在圖書館門口的椅子上坐下,還能吹吹漏出來的空調。
萬甯在卧室裡刷着電視劇,還真得刷睡着了,一覺醒來午餐已經擺好了。
她喊王媽一起吃飯,王媽沒推辭,拿了個盤子用公筷每樣菜夾一些,坐在旁邊陪着萬甯。
萬甯問:“陳宥安呢?”
王媽答:“倒垃圾去了。”
萬甯沒等他回來先自己吃起來了,多虧沒等他開席,因為直到吃完飯,阿姨去洗盤子了,陳宥安還沒回來。
萬甯心想:這家夥不會倒個垃圾也能倒迷路吧?
她好像總是對太子殿下的方向感瞎操心。
但她沒像上次那樣着急忙慌地去尋人了,畢竟陳宥安隻是她的前夫,又不是前兒子,他連飛機都能自己坐了,倒個垃圾順便出去轉轉也很合理。
萬甯的心在逐漸釋然的過程中,又悲戚地想起來公共課上看過的電影台詞:“每個人都隻能陪你走一段路。”
陸清是這樣的,陳宥安早晚也是這樣的。
或者說陳宥安本來應該更早地陪她走完那段路,隻是因緣巧合地,下一路程他們也搭伴了。
剛剛失戀的女人成了哲學家,吃飽喝足又躺上床,盯着天花闆思考人生的意義。
如果老天爺給她一次重開的機會,是希望她過怎樣的人生呢?
在她沉浸于思考的時候,陳宥安正在和保安大眼瞪小眼對峙。
保安大哥早就覺得陳宥安看着不像好人了,尤其是臨近午飯時間,好多學生從館裡出來的時候,陳宥安像隻老鷹一樣盯着每個方向走出來的人,轉着腦袋掃描要尋找的對象。
結果一波又一波的人離開了,陳宥安的目标還沒出現。
保安大哥怕發生什麼事故,提前打探情況:“小夥子,等女朋友?吵架了,聯系不上人?”
陳宥安沉默,沒理他。
大哥感覺他像默認,試圖開導:“談戀愛啊,你要學會哄人,知道吧,吵架什麼的先認錯,先低頭不丢人,動手才丢人呢。”
陳宥安本來還不确定大哥是在跟自己說話,後來看大哥要伸手拍他肩膀了,才敏銳地後退一步躲開,然後疑惑地看着不知道在胡言亂語些什麼的大哥,躲在角落裡的綠色盆栽後面,不想說話。
保安大哥還要追過去再盤問一下他究竟找誰的時候,陸清終于從電梯上走下來了。
陳宥安眼睛一亮,一個箭步沖過去。
陸清走路目不斜視,沒看見陳宥安,不然他可能會選擇原路回去,而不是出了閘口被陳宥安一把抓住胳膊。
保安大哥的表情緊張嚴肅起來,看來他猜錯了,不是等情人,是等情敵啊,那更容易發生武鬥了。
陸清甩開陳宥安的手。
陳宥安幹脆擡起胳膊按在陸清肩上,這次他使了手勁兒,陸清甩不開,隻覺得右肩發麻,擡都擡不起來,好像被他按到什麼麻筋了似的。
陳宥安皮笑肉不笑地提醒他:“談談。”
陸清:“放開我。”
陳宥安:“那你别跑。”
陸清:“好。”
陳宥安松手。
陸清拔腿就跑。
陳宥安擡腳追上去。
這倆大小夥子轉瞬就消失在圖書館了,保安大哥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看起來也不像是情敵的氣氛啊,還勾肩搭背、你追我趕的。
怪怪的。
他松開握着電棍的手,好吧,不打架鬧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