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到最後去推他,要把他推下去。
陳宥安堅若磐石,推也推不動,閉上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樣。
也确實到了該睡覺的時間了,連窗外那些閃爍的燈光都熄滅了大半。
萬甯推不動他,自己抱着膝蓋坐在他旁邊,說些沒有邏輯的話:“你不走的話,把房卡給我,我去你那邊睡。快起來,不要裝聽不見,我要穿衣服了。”
她嘀嘀咕咕,陳宥安聽得嘴角彎起,最後一翻身,抱着她的小腿發笑:“你好像不困?很精神?要和我繼續下棋?”
他一說下棋,氣氛就暧昧起來了。
萬甯往回縮腳,“誰要跟你下棋,你不是都要走了嗎,你幹嘛還來招我?”
陳宥安:“咱倆,誰招的誰啊?”
萬甯:“當然是你招我,你們家想要我爹的銀子,就把我搶了去做媳婦,強取豪奪。”
陳宥安:“……說得沒錯。”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從前萬甯都隻在心裡罵的,現在罵出來,看陳宥安似乎沒有震怒,膽子大了起來,又繼續罵:“你們府上的廚子做飯沒味,讓他多加點海腸粉,他還要跟你告狀說我窮奢極欲!我都沒讓他加海腸!”
陳宥安:“扣他俸銀!”
萬甯:“珍禽院那隻秃毛鹦鹉,每次見到我都不問安,還罵我!說我臭美!”
陳宥安:“把他毛都拔光!”
萬甯這話匣子一開口就收不住了,劈裡啪啦罵了半天,中間還喝了半瓶礦泉水潤嗓子。
陳宥安無論聽她罵什麼都不生氣,看她眼神給與點頭回應,也不講什麼道理,順着她說呗,反正說得她高興了就成。
他這邊情緒價值提供到位,萬甯罵完了也高興了,躺下滾到他懷裡,抱着他的脖子蹭蹭:“最該罵的還是你,如果你不同意娶我,就沒那麼多麻煩了。”
這話陳宥安沒法接。
他小心翼翼給出合她心意的答案:“不娶的話,就要錯過這麼舉世無雙的奇女子了。”
還行,看她反應,是滿意的。
萬甯用鼻子哼了一聲:“你現在說這麼多好話,還不就是想和我睡覺。”
陳宥安倒也沒有那麼直接的目的。
不過被她蹭着屬實燥熱,有些想法好像也不能全賴他。
他握着她的手腕,不讓她亂動,歎了口氣:“是挺後悔的,如果大婚那天别那麼裝,該圓房圓房,該睡覺睡覺,說不定也沒這麼多事了。”
萬甯:“說不定皇孫都會走會叫人了。”
說着說着,好像話題又火熱了起來。
萬甯默默把床頭燈關了。
視線受阻,聽覺就異常敏感。她的手翻過他衣服下擺,在他腰上摸了摸。
這話好像不該陳宥安問,但他還是開口了:“你今天是非要睡我嗎?”
“也不是。”萬甯實話實說,“就是好奇。”
陳宥安心裡罵了句髒話,說出來的卻是勸她:“男女之間不就那麼回事嘛。”
萬甯:“是啊,不就那麼回事嘛,跟誰體驗不是體驗,你别害怕。”
陳宥安:……這是他别害怕的問題嗎?
他簡直要氣笑了,那種天人交際的矛盾感又湧現出來。
陳宥安如履薄冰長到成年,一直是覺得遠大的抱負才是高級的追求,一時的貪歡隻是過眼雲煙。他就是這麼克制着動物性的本能,延遲滿足自己的一切需求。
可是來到這裡,跟萬裡打了幾把遊戲,殺一個怪撿一個裝備,讓他知道即時性獎勵是多麼誘人。
他不是坐懷不亂的君子。
萬甯看他不說話,知道他在糾結,也知道他糾結的是什麼。
但她好像有些太過惡趣味了,就是想強人所難,就想讓他違背自己的道德信念,懷揣着愧疚的心沉迷在她給的欲望裡,掙紮不得,也解脫不了。
是一種征服他的快感。
眼看着她越來越不規矩,陳宥安妥協了,好吧,他既然已經沖動過一次,再裝貞烈也挺沒必要的。隻是他還想着如同前兩次那般淺嘗辄止,她卻不許他刹車,關鍵時刻如同馴服一匹烈馬那樣翻身騎跨而上,捂着他的眼睛要他什麼都看不見,隻被她掌控。
這天晚上陳宥安做夢了。
夢裡的場景似曾相識,好像真得發生過一樣。他回到了他的故鄉,朝堂大亂,民不聊生,而他舉兵重振王朝,為了太平盛世而勵精圖治,終于讓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
這些都是一閃而過的。
然而夜夜挑燈坐在大殿裡的孤獨感受卻無比真實,那孤獨包裹着他,讓他喘不過氣來,四處求仙問道,想要再見心裡的人一面。
老道士被人抓了來,寶鑒一亮,萬甯的身影浮現在裡面。
他魂牽夢繞的女人,正在夜店跟男模貼身熱舞,三個。
陳宥安把個破鏡子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