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時辰後。
衆人已安全轉移,走到了遠離雪崩之地的高山上。這時,還能站着的人開始去找避雪的山洞。
他們駐紮的棚子,早在雪崩的時候,就被埋在了雪下。當時情況緊急,林芷沒有時間去把帳篷逐一收進空間。
所以,此時的他們隻能住在山洞裡。
林墨看着漸漸恢複血色的林芷,獨自走出了洞外。他把林芷寫給他的兩張紙條,用雪水浸濕、揉成了一團,扔了出去。
有些秘密隻能消失在雪地裡。
林墨走進山洞後,卻未注意有一人走出了洞口。那人順着他剛才離去的方向尋了過去,不久,便找到了地上的兩個小紙團。
打開一看。
第一張字迹太多,被雪水打濕後,糊成了一團,看不清原本的内容。第二張字迹也在變糊,但隐約可見其痕迹,上面寫道:“小墨,我想救人。”
那人拿着紙條的手一怔,他大緻能猜到第一張紙條會寫什麼。
随即,兩張紙條都變成了碎屑,随着寒風飄蕩在四處。既然有人想要隐藏,那便一直隐藏吧。
“你不知道偷窺别人的隐私,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嗎?”
林墨清冷的聲音在那人身後響起。
“我可不覺得是在偷窺,不過是撿了兩張無用的紙罷了。”
“無所謂,反正你不是已經見證了這件事情嗎?”林墨未管那人,慢慢地往回走,丢下兩個字,“趙逸。”
趙逸轉過身,扯下了遮蔽身形的鬥篷,“被你發現了。”
“當然。”林墨踩着風雪離去。
他雖未曾留意是否有人會注意到他的舉動,但通過記憶對比,他很快就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山洞内少了一個人。更何況,少的那人還是趙逸。
但林墨真的會這麼不謹慎地處理紙條嗎?
他是親眼見到第一張紙條被毀去後才丢的。若隻有第二張紙條,想必除了他們三人誰也猜不到林芷做了什麼。
既然有張紙條沒有被毀去,那自然是留給該留的人。親自發現的秘密,親眼所見的事實,才更能被觸動。
林墨想讓趙逸護他阿姐時,懷有兩分真心。經曆滅門之禍的趙逸,林墨不知道他改變了多少。臉上總是挂着笑意的他,究竟懷有幾分真意?
而趙逸看着漸行漸遠的林墨,若有所思。如果林墨真的不想讓人發現,可有千種方法毀掉紙條。而現在這麼容易就被他看到了……
所以,林墨是故意的嗎?
但趙逸隻是念頭一閃,沒有繼續深究。無論林墨做了什麼,他都會承林芷的情。
……
他們尋的山洞很大,足足可容納兩千餘人。
一堆堆柴火照亮了漆黑的山洞,大片被凍傷的人躺在木闆上,身上蓋着棉被,火光驅散了洞裡的寒意。
如今距離雪崩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但除了那些被凍傷的人,沒有一個人休息。因為不時需要有人熬制草藥,照顧病人。
山洞裡彌漫着濃郁的藥味。
雖然這次雪崩來勢洶洶,大半的人都遭了殃,但好在營救及時,又有徐滟在此,倒是沒有出現亡故的情況。
隻是也有幾十個因個人體質不同被極度凍傷的人,需要修養很長一段時間。這其中有一個年紀不大的小侍衛,凍傷情況最重,有性命之憂,徐滟隻能盡力醫治。
天色微明。
衆人忙活完,開始歇息。
此時的山洞到處都是躺着的人,木材一堆堆地燃燒着,“噼噼啪啪”地發出聲響,伴随着一陣輕勻地呼噜聲。
響午,白虹貫日。
山洞依舊一片晦色,黯淡無光,柴火早已熄滅,衆人從沉睡中蘇醒。
有人正準備走出山洞,卻不到一會兒,又急匆匆地跑了回來,“小公子,不好了,山洞被大雪堵住了。”
衆人被這消息一震,原本還迷糊的大腦,瞬間清醒。
“什麼!”
“我們被困了。”
“……”
當衆人還處于震驚狀态時,趙逸已走到了洞口處。
果然,洞口位置全是雪。
若不是他們先前用木闆、石頭擋住大部分洞口,恐怕他們這個山洞都會被大雪淹沒。因為這個山洞的位置是向下方傾斜的,外面的積雪會傾灌進來。
昨夜他們所有人在山洞内安置妥當後,就随手擋住了洞口,躲避刺骨的寒風。
所以,他們不知在不久後下起了特大暴雪,不過幾個時辰,就深深地覆蓋了整座大山,現在所有地方都積澱了幾米高的雪層。
他們本是為了避免雪崩再次席卷而轉移地方,卻未曾料到突如其來的暴雪,将他們死死地困在了山洞裡。
在正常情況下,即使下大雪,也不會在幾個時辰内就封住山洞,擋住他們的去路。連趙逸、林芷等人都未料到雪崩過後竟然還會下暴雪,而且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特大暴雪。
簡直是禍不單行!
或許對現在的他們來說是一件不幸的事,但對昨夜的他們來說卻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
若他們昨夜帶着傷員繼續趕路,或是在雪地裡駐紮,他們能在這場大暴雪中幸免嗎?在這片高山野嶺裡,幾個時辰内他們根本不能尋到客棧、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