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逸停在原地,看着無邊無際沒有任何标志物的沙子,第一次出現迷茫的神情。
他一直在前方探查流沙,未曾注意行走的方向。如今他們走出了流沙地帶,卻不知走到了何方。
在森林裡迷路他還能在樹木上做好标記,找回方向。但在沙漠裡迷路,他如何在沙子上做标記?風一吹,所有的痕迹都會被掩蓋。
趙逸回頭看着林芷,隻見她臉上的神情比他還茫然。不用問,她肯定是不知道現在他們要往何處走。
趙逸又把期望的目光落到了林墨身上,隻見他現在還蒼白着臉,虛弱地閉着眼睛,趴在陳松身上。不用想,小神童是不會在夢中給他指明方向。
如今找不到方向,也不能茫然地向前走,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越走越遠,走到什麼鬼地方去。
趙逸無奈地歎了一聲,下令道:“今日我們不趕路,原地休息。”
本以為穿過了流沙地帶,他們能加快速度走出沙漠,但哪知會迷路?也不知道如今他們還要被困在這個地方多久?
趙逸看着地上的沙子,不停地在腦中思考解決的辦法。他們如今的方位不知,就算天上出現了指引方向的星星,他們未必能選擇正确的方向。
趙逸不斷地回想經過流沙坑時,繞過的方向,但當他回想到第十個流沙坑時,腦海中就亂成了一團亂麻。
他的注意力從未放在流沙坑的方向上,此時回想,自然是不能記起全部細節。
一連三日,衆人停在了原地,沒有走動。趙逸沒有辦法找到現在的方位,衆人也提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
但他們不能繼續待在這個地方了,他們已經在沙漠裡停留了一個多月。
停在原地,同樣是沒有出路的。他們如今隻能尋着一個方向,一直走下去。不然,糧食吃光了,他們隻能耗死在這裡。
第四日,趙逸咬咬牙,下令道:“往前走。”
“錯了,趙子謙,應該往左走。”林墨趴在陳松的背上,虛弱地說着。
“你知道!”趙逸震驚。
林墨輕微地點了頭,“知道。你們這一路走得太慢,就算我不時昏迷,也能注意到方向的改動。”
他看了一眼,就能記住全景。雖然在所有人眼中,這些沙子沒什麼不同。
但在他看來,還是有區别的,沙子堆積的形狀不同,沙子的起伏不同……不同區域的沙漠,沙山的數量也會有所變化。
而他随時能調取不同時間段的記憶。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趙逸磨牙。他在這裡日夜愁苦了三日,結果這家夥一早就知道了。
“你又沒問我。”林墨眨巴着眼睛,相當無辜。
趙逸深吸了一口氣,“那你為什麼現在又說了?”
“我怕你們走了錯路,連累了我阿姐。”林墨語氣虛弱卻又擲地有聲,一臉無錯,堅定的表示自己的想法。
其實看到趙逸愁眉不展的樣子也挺好玩的,誰讓他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更何況,衆人休息,他才能休息,他想快點好起來。
“好,你不錯。”趙逸扔下這句,轉身帶人往左走。
林墨的方向沒有指錯,一連走了十日,衆人已經隐約看見了沙漠的邊際。
當他們走出沙漠時,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沙漠不是好待的,他們希望有生之年不要再走進沙漠了。
沙漠連接着的依舊是一片戈壁灘。
出了戈壁灘後,他們走到了金州府的地界。
金州府與陽州府是截然不同的天氣,這裡的氣候比較濕潤,降雨量很足。如今雖是十月份,卻依舊會有豐富的雨水。
他們仍然僞裝成了一個村子的人,一路走來,未再有人攔着他們。也不會有人特意地注意他們,最多會驚訝這個村子的人數。
林芷他們停在了金州府的一個小縣城裡。
雖然趙逸在這個縣城裡沒有宅院,但林芷需要補充空間裡的物資,他們便選擇了一個比較富裕的小縣城。
自從他們進入了這個小縣城後,便一直在下暴雨。
所以,即使他們已經采集到了足夠的物資,也沒有離開小縣城。暴雨天出行困難,而林墨也還沒有痊愈。若淋雨趕路,隻怕會加重他的病情。
因此,他們被迫停在這裡,但也不是什麼都沒做。
經過一系列的天災,他們已經有了強烈的憂患意識。這一直未曾停歇的暴雨,一看就是不詳的征兆。
所以,趙逸派人四處打聽小縣城的情況以及小縣城的各種地形。
當趙逸拿着小縣城的地勢圖,看見小縣城上遊的河流時,心裡咯噔了一下。随即讓人全力探查河岸的信息。
半日後,丁一查到了一些消息。
此時,他正在向趙逸回禀。
“小公子,河岸是在五年前重修的。”
“誰主修的?”
“何泉。現在是金州府的知府,七年前他在這個小縣城任職,五年前他重修了河堤,三年前他升任了金州府的知府。”
趙逸聽見知府的名字後,沉默了,他心底有股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