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們怎麼不派人去府城求救?”趙逸又問。
“我們所有人被困在了白雲山上的山頂,竹筏都遭到了損壞。後來我們帶的水喝光了,喝了附近的水,但哪知就因為這樣,所有人都染病了,身體愈發虛弱,最後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
林芷聽着衆人的話,發現他們沒有一個人提到徐滟那艘竹筏的情況,而且徐滟那艘竹筏如今隻剩下她一人。
林芷蹙着眉,問道:“你們知道滟姨的情況嗎?”
大多人都搖了搖頭。
隻有一人忽然說道:“我到的時候,徐神醫就在這裡。”
“那時候白雲山依舊被水覆蓋着,隻有徐神醫被綁在了最高的那棵樹上,勉強露出了頭。她見到我後,隻說了一句,讓我去救人,便一直昏迷不醒。”
“後來洪水褪去,露出了山頂,我們把徐神醫放了下來,但她卻沒有醒過來。”
林芷和趙逸聽見後,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趙逸讓一批人送這些人回到府城裡的宅子修養,他留下來和剩下的人一起尋找還未找到的人。
如今加上陳松,他們一共還有七人沒有找到。
林芷沒有留下來,而是跟着人受傷的人回到了府城,她需要照顧受傷的這些人以及傷勢嚴重的徐滟,徐滟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林芷跟着徐滟學了接近一年的醫術,雖然當時徐滟說讓她把醫術背完才收她為徒,但自從林芷想學醫後,徐滟也沒有吝啬教她醫術。
她現在已經小有成就。
回到府城後,林芷時刻注意着這些人的情況,他們喝了洪水,不得不防止病毒感染。一連幾日,她都在不斷地煎藥、診脈,觀察病人的身體。
幾日的時間,衆人的身體漸漸好轉。林芷松了一口氣,幸好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不然她現在的醫術也解決不了。
隻是這幾日裡,徐滟依舊沒有醒來。但她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傷口也漸漸結痂。
林芷每日都在檢查她的身體,隻能診斷出她的身體虧損了很多,大腦内有淤血,其他的她就看不出來了。
趙逸現在還沒有從小縣城回來。也不知他那裡的情況到底如何,有沒有找到那失蹤的七人?林芷看着昏迷的徐滟,歎了一口氣。
就在她準備離開徐滟的房間時,忽然瞥見了徐滟顫動的眼皮。林芷頓時停住了腳步,匆匆地走到了徐滟的身邊,緊張地看着昏迷的徐滟。
徐滟顫動的眼皮在掙紮,片刻後,睜開了雙眼,似乎對此時的處境有些茫然,直到看見林芷後才回過神。眼淚“刷”地流了出來,帶着哭腔,沙啞道:“阿芷,快去救老頭,快去救他,他會死……”
徐滟淚流不止,帶着滿臉的絕望與哀痛。
“滟姨,你不要着急。”林芷鎮定地安撫徐滟的情緒,“你慢慢說,陳叔現在在哪裡?你們當時發生了什麼?趙逸已經派人去找了。”
“找到了嗎?”徐滟猛地抓住了林芷的手,滿臉期待的看着林芷。其他的她什麼都沒聽見,隻聽到了趙逸在找人。
林芷此時很想點頭,但她不能在這個時刻點頭。若陳叔真的還活着,現在每一秒營救的時間都很珍貴。
林芷放柔了聲音,沒有直接搖頭,而是道:“滟姨我不知道,趙逸還沒有回來。”
徐滟聽到後,崩潰大哭,幾近昏厥。
“滟姨。”林芷的聲音冷硬了幾分,嚴肅道:“你現在必須冷靜下來。現在隻有你知道陳叔的情況,若想救他,你必須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徐滟的哭聲變小,紅腫着雙眼,麻木又絕望道:“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林芷心裡一沉,強壓住内心的不安,冷靜道:“你們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那日我們分開後不久,在水裡晃蕩不止的竹筏撞上了漂浮的巨木,狂風掀起的浪頭掀翻了竹筏,我們所有人都被卷到了水裡,隻能把身上連接竹筏的繩子割斷。”
“所有人割斷繩子後,一個浪頭襲來,飄蕩的竹筏被吹走。而水面上也沒有任何漂浮物,我們隻能靠自身浮在水面上。”
“但我不會浮水,是阿松帶着我在水面上掙紮。最開始我們幾人都在水上,隻是後來我們被席卷的狂風吹散了。”
“阿松帶着我在水面上找漂浮的木塊,但沒有找到。最後,他拼盡全力把我送到了白雲山,然後用他身上的繩子把我綁在了最高的那棵樹上。”
“做完這一切後,他讓我等着,他說會有人來救我。”
“然後,他就力竭,被……被水浪沖走了。”
“我親眼看到他被洪水……吞噬了。”
徐滟說完,早已泣不成聲。每當回想最後那一幕,她的心就止不住地絞痛。
林芷聽後,手指在發顫,被洪水淹沒的人還有生存的可能嗎?而且還是一個耗光了力氣,沒法再浮水的人?她已經在小縣城内見過太多被洪水吞噬後的屍體。
但她現在不能表現出任何異常的情緒,滟姨現在已經非常絕望了,她若再露出一副沒有希望的樣子,恐怕滟姨的精神會崩潰。
“我知道了。滟姨,我會找到陳叔的。”
“我會和小墨一起去找。”
“有趙逸和小墨在,一定會找到他。”
林芷不斷地在徐滟耳邊安慰她。
徐滟聽到趙逸和林墨的名字後,神情變得不再緊繃,随後又昏睡了過去。
林芷出了徐滟的房間。她想着,如今滟姨已經清醒,應該不再需要她了。她現在要帶着林墨去尋人,隻是不知到時候找到的是活人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