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滟找出之前寫過的解毒藥方,對其進行删删減減,重新整合成了一張。然後她拿出各種藥材搗鼓了一番後,便親自拿着藥包走出了試驗的房間。
林芷此時還疑惑地愣在原地。有沒有人告訴她滟姨究竟知道了什麼?為什麼她什麼也不知道?
半個時辰後,徐滟端着兩碗藥走了進來。然後走到病床前,親自給兩個病人服下。
那兩人喝下藥後,氣色肉眼可見的好了很多。
“成功了。”徐滟高興道。
林芷不解地問:“滟姨,這是怎麼回事?”
徐滟解釋:“之前你曾說過變異蝗蟲體内含有病毒。我不知道病毒是什麼東西,下意識地以為它是一種毒性。”
“所以,我給這兩人的藥方一直含着解毒的成分,都會加上解毒必須要加上的同一種藥草。”
“但是,這種藥草與病人身上的病毒發生了反應,反而抑制了所有解毒丹的藥效,使之不能發生作用。”
“簡單來說,這兩人并不是中毒。隻是這種病與中毒後産生的症狀十分相似,我們才沒有發覺他們兩人身上染的是病,而不是毒。”
林芷聽後有些自責,她沒料到竟是自己一開始誤導了衆人。她先前聽系統說,變異蝗蟲含有病毒,下意識地把變異蝗蟲當成了一種有毒的害蟲。
後來,當她看到病人身上的症狀後,更是以為他們中毒了。
如今聽徐滟這般說,林芷才恍然想起病毒是什麼。它是一種微生物,不是毒細胞,不會産生毒素。
她的研究點從最開始就錯了。
這是一個重大的失誤!也給林芷帶來了警示,在未查清病源前,她不能讓思維産生誤區,反而耽擱了救人的進程。
徐滟把方子研究出來後,就交給了趙逸。
這時,趙逸又給她帶回了幾隻還活着的變異蝗蟲。
“滟姨,變異蝗蟲快要飛走了。若短時間内沒有研制出滅蟲的藥劑,恐怕我要帶人去撲打這群害蟲了。”趙逸苦笑道。
徐滟皺眉警告:“你可不要輕舉妄動,我會盡力加快速度。”
這一次,徐滟和林芷研制滅蟲劑的速度很快。
三日内,她們就把消滅變異蝗蟲的藥水交給了趙逸。
上一次她們耽誤了太長的時間尋找治病的方子,雖然找錯了方向,但也因禍得福。解毒方子裡加的同一種藥草,就是消滅變異蝗蟲的關鍵。
趙逸拿到藥水後,或是噴灑,或是直接把它塗抹到了動物的屍體上。
藥水見效很快,隻要變異蝗蟲吸食到了藥水,變異蝗蟲就會很快地死去。
趙逸為了不讓變異蝗蟲飛走,特意讓人去附近未發生蝗災的縣城,采購了一大批動物,以及搬運了大量的樹木,讓變異蝗蟲有了“食物”。
但要消滅嘉州府所有的變異蝗蟲是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
這裡的變異蝗蟲實在太多了,而且繁殖速度非常快。
可能趙逸剛滅了一隻蟲,就已經新生了一隻變異蝗蟲。
或許最開始變異蝗蟲隻能覆蓋嘉州府的一個小縣城。但經過一兩個月的大量繁殖,現在的變異蝗蟲在整個嘉州府上空已經随處可見。
若沒有滅蟲的藥劑,就算變異蝗蟲不離開嘉州府,也會蔓延到其他州府。
如果有足夠多的食物,甚至有可能整個申朝都會出現這種蟲,申朝将徹底淪為變異蝗蟲的“殖民地”。
前前後後,趙逸足足花了半年的時間才滅掉嘉州府内所有的變異蝗蟲。
這其中最大的原因是:變異蝗蟲的繁殖能力在寒冷的冬日裡急速下降,它們的生存能力也受其影響。若溫度足夠低,它們會直接死去。
在冬日的加持下,趙逸才能在半年的時間内清理掉嘉州府的所有變異蝗蟲。
變異蝗蟲消失時,已是建和二十年的二月份。
林芷他們這次在土匪窩裡足足待了八個月,這期間林芷過了一次生辰,她現在已經是十一歲的姑娘。
直到嘉州府的變異蝗蟲被全部消滅後,林芷他們才從土匪山上下來。
但此時的嘉州府幾乎已經沒有什麼生命力了!
沒有一絲綠植,也沒有一隻動物。除了那些大量幸存的官員和富商們,就隻有餓得面黃肌瘦、奄奄一息的三五個百姓。
林芷經過空蕩的村子,看到的隻有破敗的房屋,腐爛的屍體,光秃秃的樹枝……而這樣的村落她已經看到了很多。
原本在外面四處漂泊的流民死了,入山為寇的百姓死了……他們在治病的藥方還未出來時就死了。
而撐到藥方的那些人,大多是有家有存糧,未曾外出,也未曾被蟲咬過的人活了下來。
那些在嘉州府無家可歸、無路可去的流民自然也就無法幸存。
原本嘉州府焦灼的局勢也被這場天災瓦解了,底層的百姓都快要死光了,又如何去争鬥?他們唯一擁有的、不值錢的命都沒了,又如何去反抗?
該說上天也在庇佑那群腐敗的官員嗎?
林芷嘲諷地笑了下。
原本最該死的那群人幸存了下來,而奮力掙紮的窮苦百姓到死都沒有擺脫悲慘的命運。天災并不是平等地對待每個人。
嘉州府的變異蝗蟲被消滅後,林芷和衆人未再停留,直接離開了嘉州府。
他們不願看到官員們的欣喜若狂、富商們的奔走相告,也不願看到嘉州府的亡魂還未消散,便重新響起了管弦聲。
步行了一月之後,林芷他們來到了梁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