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梁州知府極力在阻止疫情擴散。
但梁州府感染的人數依舊在持續增加。
經過三個月時間的發酵,整個梁州府已有大半的人被感染,更嚴重的是每天都有不少人在疫病中死去。
此時,梁州百姓的恐懼到了極點,他們不顧一切地想要逃離瘟疫之地,梁州知府的鐵血手腕不再奏效。
尤其是那些未曾感染的百姓,他們為了離開梁州府,和官兵們打得頭破血流。
或許一個州府的官兵不少,但幸免于瘟疫的百姓遠遠超過了官兵人數。更何況,官兵們當中也有許多被瘟疫感染的人。
一個百姓可能扛不住一個官兵,那一群百姓對一個官兵呢?
此時,梁州府的封鎖線岌岌可危!
在這白熱焦灼的時候,梁州知府親訪百姓,安撫民心,他承諾自己與梁州府共存亡,才平息了梁州府的民亂。
但是未到半月,梁州知府就因這次的訪民舉動,染上了疫病。
梁州府再無人掌舵,本以為那些鬧事的百姓會再次席卷,但令人意外的是,他們反而徹底安靜了下來。
或許是被梁州知府的行為打動,或許是有梁州知府在前面撐着,梁州府的百姓即使恐懼自己會因為瘟疫而死去,卻沒再試圖離開這裡。
他們反而會時刻關注梁州知府的身體情況。
和知府關在一起的瘟疫人群,同樣被知府大人未曾放棄的舉動影響。即使他們現在已經看不到梁州府的希望,默認自己遲早會死去,卻也不再消沉。
但疫情一日未曾解決,梁州府的百姓就一日籠罩在疫情的陰影下。
此時,小山谷内。
林芷震驚地看着徐滟:“滟姨,你說你要去梁州府隔離瘟疫的地方?”
徐滟點頭,她道:“三四個月了,梁州府的大夫對瘟疫毫無辦法。再這樣下去,不到兩月,整個梁州府都會被疫情席卷,沒有人可以幸免。”
林芷一臉沉重,問道:“滟姨,你有把握醫治梁州府的瘟疫嗎?”
徐滟搖頭。
“滟姨,你之前不是說過自己的性命是最重要的嗎?怎麼如今……”
林芷話未說完,就被徐滟打斷。
“我現在也認為自己的性命是最重要的。隻是有時候有遠比性命更重要的東西,這裡的知府是一個好官,他不應該死。”
徐滟看着府城的方向,思緒飄遠,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而且,他是一位故人呐。我曾承諾過,會救他一命。”
林芷沉默不語,她未曾想到徐滟竟還認識梁州知府。
先前梁州府開始爆發瘟疫時,徐滟從未動過出谷的念頭,後來聽到梁州府感染瘟疫的人開始死了,徐滟也未曾想出去。
林芷便真以為徐滟是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極重的。
這三四個月裡,她們根據趙逸帶回來的情報,曾無數次讨論過梁州府爆發的瘟疫。
林芷雖未見過真正染病的人,但心裡大緻有了底,即便是她,即便是徐滟,對上這次的瘟疫,勝算都是極少的。
所以,她們都默默放下了去醫治瘟疫的打算。
隻是林芷現在沒想到,徐滟居然可以為了染病的知府,走到疫情的感染區。
雖然她也贊同知府是個好官,但她想,她是不會為了至關重要的人去冒險,就算是故人又如何?人這一生誰沒有兩個故人。
她學醫的初衷是為了醫治林墨,現在依舊沒有改變。她沒有救死扶傷的醫者仁心,也沒有匡扶天下的打算。
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内,她可以為百姓做些事情。但她卻從未打算犧牲自己,她不欠百姓什麼。
或許她是一個自私冷漠的人,即使心痛不忍,她也可以看着梁州府淪為瘟疫之地。
但如今徐滟要去往危險之地,林芷怎能無動于衷?徐滟待她如師如母,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林墨對她最好的人,她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徐滟獨自陷入險境。
無論徐滟是為了一位故人,還是為了一個承諾,或是為了救一名好官。隻要徐滟前去,林芷會義不容辭地跟随。
“滟姨,我也要去。”林芷堅定地開口。
徐滟蹙眉,滿臉的不贊同:“你的醫術不如我,何必前去?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必插手。”
“我不管,滟姨去的話,我也要去。”林芷不理會徐滟的阻止,反而勸說,“我已經跟着你學了三年多的時間,雖然還比不上你,但整個梁州府的大夫恐怕也難以趕得上我。我去的話,一定有用武之地。”
“你……”徐滟正想說些阻止的話,就被一道聲音打斷。
“你們誰都不準去。”趙逸遠遠地站在兩人的帳篷外,并未走近,他道,“我會帶梁州知府帶過來,把他單獨隔離在一個地方,你們安心在這裡待着。”
趙逸剛準備離開,便被林芷叫住。
林芷把一些隔離手套、隔離衣物憑空放在了他手裡。這是她聽聞疫情後緊急做出來的,因為材料不多,隻夠幾個人使用,她便一直放着沒動。
如今趙逸要去接觸染病的知府,她沒有其他東西幫他,隻能給他兩套防範的衣服。
“趙逸,在接觸知府前,一定要戴好手套,穿上隔離的衣物,切忌直接觸碰知府。”林芷臉上寫滿了憂慮,但最後隻說了一句,“我不希望你出事。”
“好。”
趙逸拿着林芷給的東西離開了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