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州府的百姓纏着林芷他們問了一天,直到解答了心中所有的困惑後,一個個才滿臉沮喪地走了。
他們原本是帶着希望來的,但他們的希望被打破了。
他們發現即使他們出了婺州府,也依舊生活得艱難,甚至會更難。他們到外面沒錢沒糧沒土地,根本無法活下去。在這裡他們還能靠着稀薄的荒地,勉強度日。
夜晚,林芷他們在一片無人的野地裡駐紮了帳篷。
原本婺州府有熱情的百姓邀他們去做客,但他們人太多,這裡的百姓太窮,百姓自己的糧食都不夠,他們又怎能去吃?
所以,他們拒絕了這些百姓的邀請。
衆人沒有打算在婺州府長時間停留。
婺州府現在除了瘴氣,就隻有一個小縣城。如今已是十一月份,寒冬将至,他們打算在寒冬徹底來臨時,走出婺州府。
瘴氣對普通人來說,或許是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但對徐滟來說,她雖然無法解決瘴氣,但可以暫時消除瘴氣對他們的影響。
在進入婺州府前,徐滟已經研制出了一種抑制瘴氣影響的藥丸。雖然藥效不長,但一瓶藥丸足夠讓人安然無恙地走出婺州府。
林芷空間裡已經備好了一千人左右的份量。而她也采取了一些物理防禦的手段,每個人都有十個嚴實的口罩以及一個防毒面罩。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當林芷做好了一切準備,吃下抑制瘴氣的藥丸,帶上防毒面罩,踏進瘴氣環繞的區域時,系統再次發出了警報聲。
“滴!警報!警報!還有一分鐘,宿主将會踏入瘴氣十分嚴重的區域,婺州府的瘴氣已經發生了劇烈地變化。”
“宿主身上的藥丸以及裝備,不足以抵抗婺州府的瘴氣。如果宿主踏入瘴氣嚴重區域,将會有生命危險。請宿主就此止步!”
“滴!本次沒有倒計時。”
林芷看着前方像黑霧缭繞般的瘴氣停下了腳步,即使隔着防毒面罩,她都能聞到一股淺淺的香味。
而這股氣味是很可怕的,若是先前沒有服用藥丸,沒有戴上防毒面罩,恐怕他們此刻已經躺在地下了。
并且越往深處走,這種氣味就會越濃。
他們特意挑了十一月份進入婺州府,就是為了淡化瘴氣的影響。因為一般的瘴氣發于春末,斂于秋末。
按理來說,現在的瘴氣應該會薄弱許多,但沒想到現在的情況反而相反。就算他們提前做好了準備,現在也不能出去
林芷蹙眉,無奈道:“趙逸,瘴氣發生了變化,滟姨的藥丸已經無法抵抗婺州府的瘴氣。”
隔着防毒面罩,林芷的聲音非常小,微不可聞,趙逸隻隐約聽見了幾個字。林芷又大聲地重複了兩遍後,趙逸才聽清。
他剛才看見林芷停下腳步,便有所猜測。如今他們不能穿過瘴氣區,就隻能先原路返回,之後再想辦法怎麼穿過前方的瘴氣。
趙逸向衆人做了一個手勢,所有人轉過身,開始原路返回。
他們剛走出瘴氣的淺層區域時,就看到了小縣城的百姓,滿含擔憂地看着他們這個方向。
林芷怔住,她沒想到縣城的百姓會來這裡。
他們不是都談瘴色變嗎?她之前曾問過他們關于婺州府瘴氣的事情,畢竟關于瘴氣的了解,恐怕沒有人能比得上他們。
但婺州府的百姓一聽到她提起瘴氣,頓時就臉色大變,隻說那是非常危險的東西,并再三告誡她讓她不要踏入瘴氣區域。
之後她再問,也問不出什麼,看着他們臉上的恐懼,她也隻能作罷。
後來婺州府的百姓知道他們要穿過瘴氣缭繞的山林時,紛紛前來勸說。讓他們不要去送死,說沒有人能走出充滿瘴氣的地方。
但他們堅決要出去時,婺州府的百姓歎了一口氣,就離開了。
如今小縣城的人倒是差不多都來了。
衆人走過去碰到婺州府百姓時,百姓們松了一口氣,仿佛很高興還能見到他們。
“你們可算回來了。沒有人能活着走出那片瘴氣,想要從那裡出去的人,最後都死在了那裡。”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伯看向衆人。
林芷問道:“那瘴氣一直都是如此可怕嗎?”
老伯搖了搖頭,“最開始,我們雖然走不出去,但也能在瘴氣裡走一段時間。”
“不過,近幾年的瘴氣越來越嚴重了,百姓一靠近瘴氣就會立刻病倒。而且多年未曾擴散的瘴氣,這些年逐漸向小縣城的方向蔓延。”
老伯哀歎了一聲:“再這樣下去,恐怕整個婺州府将徹底變成瘴氣的地方。”
到時候,小縣城的人就會再無生存的空間。
他們何嘗不想走出去?隻是他們已經有太多的人死在了那裡,後面也再沒有人敢靠近那片“死亡之地”。
林芷聽見老伯的話後,若有所思地看着身後的瘴氣。此時的她已經摘下了防毒面罩。
瘴氣加重,他們隻能重新研究克服瘴氣的法子。
衆人再次回到了小縣城。
這次,縣城的百姓們邀請他們住宿,他們沒有拒絕。
隻有和婺州府的百姓住在一起,他們才能更好地打聽瘴氣一事。但為了不給百姓增加負擔,他們也紛紛把自己的口糧,交給了投宿的那戶人家。
而林芷被上次遇到的那個小女孩拉回了家。
小女孩家裡隻有她和她母親兩個人。
林芷聽周圍百姓說,小女孩的父親死在了那片瘴氣裡。所以,小女孩母親從小就禁止小女孩靠近那個地方。
走到小女孩住處,林芷看着十分破敗的房子,就知道女孩和她母親的生活定是過得十分拮據。
原本林墨還打算跟林芷借住在同一家,但看着這間房子實在找不出多餘的位置,隻能默默地走了。
林芷把自己的糧食交給了女孩的母親,讓對方用自己上交的糧食給她們三人做吃食。
但女孩的母親做飯時,給林芷做的是林芷的糧食,而給她們自己做的依舊是那一點少得可憐的糙米。
林芷看着自己滿滿的白米飯,再看着母女兩人那少得可憐的糙米湯,歎了一口氣,把一半的飯分給了女孩。
原本她也想給女孩母親分的,但女孩母親拒絕了,還阻止她給女孩分食。
若不是林芷态度堅定,恐怕女孩現在依舊隻能喝那點米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