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年長這具軀殼不過十歲,秦肖肖卻真在溫氏上感受到一種母親關懷。
委屈,難過,氣憤。
當溫氏堅定地抱着她時,秦肖肖不自禁同樣抱緊她,埋首于她懷中默默哭泣。
溫氏輕拍她的背,一遍遍在她耳邊輕聲說“别怕”。
越安慰,越委屈。
難道莺莺推她,她要乖乖在河水中淹死麼?難道孫姨娘打她罵她,她要一直忍着接受麼?
秦肖肖知道自己不可能忍,再來一次也會是如此選擇,如果沒有溫氏,她應該會被這些人活活打死吧。
秦肖肖耳鳴嚴重,她環望四周,看見那要送去給曲歡的食盒已被打翻在地,精緻漂亮的糕點碎了,掉在地上。
秦肖肖擦擦眼淚,這時才發現自己淚流滿面,溫氏衣服已經濕了一大塊了。
她可真是個大大的日膿包,遇到事情隻知道哭!
秦肖肖拼命想裝作若無其事,松開溫氏的懷抱,微笑着朝她搖頭,卻不知道自己糊滿眼淚的臉上笑起來有多狼狽可憐。
她回想起她原本是要去給曲歡送糕點,要賴着曲歡一起嘗嘗糕點的味道,現在糕點已經摔在地上,曲歡是吃不到了。
秦肖肖撿起打翻的食盒,流着淚往嘴裡塞破碎的糕點。
如此舉動,看得衆人沉默了。
秦肖肖吃着糕點,眼淚大滴大滴更兇地滾落。
為什麼這麼甜啊真是的,曲歡原來愛吃如此膩牙的東西麼?
邊吃邊哭,她又要撿下一塊時,溫氏握住她的手,輕輕道:“你若愛吃,日後我喚人學。”
秦肖肖搖頭,溫氏不懂,她又搖了好幾下。
誰愛吃這麼膩牙的東西啊?
但是難過時吃甜食,真的有感覺沒那麼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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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肖肖主動撿地上的碎糕點吃,誰看了都忍不住打掉糕點然後罵她。
曲歡房間内,一陣低氣壓。
曲歡面無表情,冤魂們個個氣憤非常。
在他們眼中,老大的姐姐就是他們的姐姐,欺負他們的姐姐就是欺負他們自己。
“不要動孫氏。”曲歡盯着桌上這幾日抄寫好的文字,隻這樣吩咐。
曲歡抄的是平心靜氣的《心經》。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老大!”
冤魂紛紛叫嚷,分外不忿。
曲歡平靜地解釋:“孫氏是我母親的人,是我母親吩咐她,務必要打斷我姐姐的腿。”
本來前面還不能确定,但是打斷腿這個舉動一出,曲歡就明白了。
“啊?”
“什麼?”
“為什麼啊?”
冤魂們不能理解,在他們眼中,溫氏是多麼愛護姐姐啊。
曲歡輕輕呼出口氣,道:“最樸素的讓人無法離開的辦法,不就是打斷他的腿嗎?”
溫氏的種種做法,曲歡一看便知,他們不愧是母子,曲歡萬分熟悉她的手段。
他還得感謝她,幫了他的忙,留下他的姐姐。
明明第一世的姐姐,溫氏說要收她當義女感激涕零地就接受了,而這一世的姐姐,說什麼都要離開。
溫氏軟硬兼施,既要強硬地使人留下,又要維持溫情脈脈的表象。
人是暫時留下了,過程卻算不得開心。
青垣忽然問:“如果她知道溫氏騙她,又當如何?”
曲歡眼神不帶感情,冷冷道:“她不會知道的。”
門外傳來歡快的腳步聲,有人一蹦一跳地朝他的院子跑來。
曲歡正在被關禁閉,一般人見不到他,能來找他的,數數也就那幾個。曲歡的表情一時間更喪氣了。
“阿歡哥哥!阿歡哥哥!開門開門!我是阿雅!”
門外傳來陣陣敲門聲,曲歡環顧屋子,空蕩蕩的隻他一個。
躲不開了。
真讨厭。
阿雅,劉家最受寵愛的小女兒,劉歆雅,木火雙靈根,第一世淵時國同去修仙界的寥寥幾人之一。
平日裡沒别的愛好,隻一個,纏着曲歡。
二人出生時間相近,死亡時間也相近,可謂是從出生到死的交情。
門衛哄着劉歆雅:“小祖宗,你先讓開些,我給你開門你才能見到你阿歡哥哥啊。”
劉歆雅立馬退後,催促道:“那你快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