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天下第一符宗是什麼宗?”有不明所以者表達疑問。
女修答:“符修建立的宗門,培養符修的。”
“我是問,天下第一符宗是叫什麼宗?”
女修嘴角抽了抽,她不知道開宗老祖為什麼要起這樣一個讓人誤會的名字,使得自己的後人每一次都羞為提起自己的宗門。
她大聲道:“我們的名字是,天下第一符宗!”
隻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聲音中氣十足,衆人都沉默了,尴尬在彌漫。
還好幾位去天下第一符宗的弟子很快到了師姐面前,師姐迅速地掏出幾張嶄新的空白符紙,每個人發了一張,她一個一個在師弟師妹們的符紙上畫符,符紙一畫上人立刻消失不見,惹得衆人一陣驚呼。
然後也許是因為尴尬,最後五個人時師姐直接畫了一張符,一次帶走了五人。
下一位是陣法師,隻見他在地上随意擺放幾塊石頭,認真專注的樣子使他相貌平平的面容都變俊美起來。
他擺好陣後起身,聲音溫潤,“請各位去奇陣宗的弟子們入陣。”
花弦月湊過去看陣法,低頭思索着,目光帶着股淡淡的愁緒。
花泠音過來牽住她的手,她搖搖頭道:“衡赪宗是天下第一宗,我想和姐姐在一起。”
她從小喜歡陣法,想入第一陣宗,可是她更想和姐姐在一起,雙生子是不能分開的。
各位弟子入陣後,普普通通的石頭一點點搖晃,升起到半空,最後化為細羽落下,陣中人已消失不見。
花弦月撿起一片羽毛,收入香囊中,以此紀念自己年少時的美夢。
正傷感着,秦肖肖壞氣氛地問:“奇陣宗是不是和靈獸宗有仇啊?不然幹嘛用鶴師兄的寶貝絨毛?”
曲歡:“……”原來如此,兩個宗門确實有仇。
花弦月:“……”此句是嘲笑她的夢嗎?
“吳山派九十六代弟子溫景潤,前來接師弟和師妹同回宗門。”
秦肖肖回頭,哇塞,好溫潤的名字,長得好兇殘的師兄!
溫景潤背上一把重劍,渾身煞氣,面上有刀疤,易世非和崔月安同樣向他見禮,沒想到師兄道:“走吧,我們禦劍回去。”
崔月安驚了,“可是師兄,我不會禦劍怎麼辦?”
易世非道:“師兄,我帶她。”
溫景潤搖頭,“不行,現學。”
“啊?”崔月安表情都呆愣了。
她恐高啊喂!
吳山派幾人還未離開,跑到另一邊教學禦劍飛行了。
周圍人紛紛震驚——恐怖如斯!
接下來一位僧人向大家施禮,“小僧見過諸位,請各位萬佛宗新弟子跟小僧來。”
僧人身後天空顯出佛像虛影,佛身金光,衆人紛紛稱奇。
“怎麼有人從凡界跑來修仙界修佛?若是修佛,何處不是修?”有人質疑。
僧人回答:“離一切諸相,則名諸佛。”
聽不懂,也不好同人吵,那人隻好作罷。僧人便帶着幾位新弟子,步步蓮花離開。
忽然一陣嬌笑,“終于到我合歡宗了啊~”
人未至聲先至,“合歡宗”三字一出,場上都熱鬧起來。
天空飛來兩匹七色鹿,鹿身透明夢幻,是為幻獸,七色鹿拉着一輛裝飾繁複美麗的車轎,緩緩停在衆人面前。
寶馬香車鋪滿路。
甜膩的香氣撲面而來,車上撒下的桃花花瓣替代了剛剛僧人腳下的蓮花。
“妹妹們,上車來吧,姐姐接你們回宗門~”
車上下來的女修美目倩兮,面帶面紗,面容若隐若現,看不清楚,叫人可惜。
女修的聲音單獨傳到了花泠音耳中,“可惜妹妹好體質,卻不入我合歡宗。”
花泠音輕輕搖頭,并未生氣,隻目光堅定地拒絕。
“好吧,那妹妹再會。”
車子離開了,許多人還戀戀不舍,空氣中香味久久不散。
清水派……
傀師宗……
機巧宗……
藏劍峰……
靈丹宗……
藥王谷……
清微宗……
絕塵宗……
……
秦肖肖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腦袋道:“眼花缭亂,我好暈。”
曲歡也坐下來,“那姐姐靠着我睡一會兒?”
秦肖肖看看他的小肩膀,輕輕拍了下,嗤聲,“呵。”
曲歡:“……”真的夠了,不就是親了花弦月一嘴嗎?怎麼能陰陽怪氣這麼久?
曲歡站起來,秦肖肖擡頭看他,眼神很無所謂——怎麼?生氣了要跑了?去找你花弦月姐姐玩吧。
曲歡歎口氣,道:“那請姐姐移步,我們去旁邊靠着樹休息吧。”
哦喲臭小子,挺能忍啊。
秦肖肖繼續不給面子,不站。
曲歡看着她,黑色眸子幽深而安靜,忽然讓秦肖肖想起重生剛醒來破廟裡同他對視的那一眼。那時她多麼怕啊,現在她怎麼飄成這樣了?反派大人喊她站,她還敢不站?
秦肖肖正準備站起來,背後卻有響動聲。她被驚到,轉回身看,一棵細芽便這樣在她眼前長成一棵樹。
!
“你你你幹什麼?!”她壓低聲音問。
怎麼這麼狂妄啊,那邊迎接新弟子呢,這麼多修士在呢,你給中央的空地上搞出一棵樹來?
就像學校開新生典禮,校領導上面講話呢,你個小學生忽然搬了張會搖會動的鮮綠色躺椅來!
曲歡像是做好事還被罵,委委屈屈道:“可是姐姐可以靠着休息了呀。”
裝什麼委屈!
好多人都看過來,秦肖肖也體會到了剛剛好多宗門那種當衆丢臉的感覺。她聲音又低又急:“趕緊弄掉!”
曲歡好似一朵被欺負的白色蓮花,眼中淚光閃閃,“可是……我不會啊。”
秦肖肖:“!”她真的信了曲歡的邪!
樹最後也沒有弄掉,秦肖肖站起來跑掉了,一副樹跟她沒關系的樣子。
曲歡也跟在她身後,離開了樹旁。
花弦月看着他們玩鬧,忽然有些氣惱,“那小孩說我好看,我答應做他鄰居後他卻再沒有看過我一眼,姐姐你說,我這算受騙了麼?”
花泠音聲音很柔和,反駁她,“那孩童說的是實話,你沒有受騙。”
花弦月笑起來,“可是姐姐同我長得一模一樣,姐姐竟然在誇自己?”
花泠音稍稍愣住,面紗下的面頰升起點點紅暈,如桃花暈開般,冷淡的眼配上嬌羞的臉,才是絕色,可惜卻藏在面紗下,無人看得到。
等到其他宗門都接完自己的弟子,最開始發言的師兄道:“請未入宗門的弟子自行離開,祝大家仙路坦途。”
未入宗門的幾百人便是淵時國此次幻境出意外而得到機會來仙界的人。
看别人開開心心地被接走,而輪到自己就是一句自行離去,心中落差不可謂不大。有人問離去之路。
弟子答:“衆位都是有仙緣之人,登雲階會為諸位打開。”
話語落下果然懸島之下出現了一條路。
有人問:“若無仙緣,走下登雲階會如何?”
弟子笑而不答。
有旁人替弟子答,“登雲階會消失,人當然也就跌落萬丈之下咯。”
聽得秦肖肖心愣了一下,跌落萬丈之下?
這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有人想賴在最後這一個宗門,被弟子笑笑就丢下了登雲階,起了沖突,但敗得毫無懸念。
弟子回過身對剩下的十幾位人說,“恭喜諸位,歡迎加入衡赪宗。”
弟子一揮衣袖,再往上的路顯現在衆人面前,路通向一個浩大壯觀的宗門,然他們現在隻能看見數不清的台階。
這裡竟然就是衡赪宗的山腳下,衡赪宗豪氣地把登雲階修到自己宗門腳下!
秦肖肖也終于不是觀望一切發生,她慢慢地把記憶調出腦袋。
登雲階,有仙緣者登,有仙緣者方可下。
原文裡,曲歡在決鬥場上敗給了上官宸啟,他拔出自己的靈根,自廢修為,成為一個比凡人還不如的廢人。
那時的他在昔日同門師兄弟們的圍觀下,要出衡赪宗,那裡是衡赪宗的山腳,那裡的登雲階不再為他而開。
他在最意氣風發的年紀,在一衆同門鄙夷嘲諷的目光中,在不會禦劍、不能操縱靈獸、沒有任何退路的情況下,跳下去了。
【我做姐姐的墊子,像流笙不會被火燒死一樣,我也不會被摔死的。】
【等我先落地。】
原來曲歡真的跳過,甚至很有可能,他就是從這裡跳的……秦肖肖遲來地被劇情擊中。
秦肖肖說要跳窗就隻是想想,她現實裡肯定不敢跳,而曲歡,說都不說一句仗着自己死不掉他是真跳啊!
如果把原文内容看作是曲歡的未來,秦肖肖仿佛能感受到那種鈍痛。這種鈍痛和思念家人哭得要死要活的痛不一樣,而是一種哭不出來,無可奈何,化解不開的心疼。
以曲歡的性格,是不是以後輸了,還是會走上一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