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塔外。
“她怎麼打得那麼費力……但是又那麼讓人移不開眼。”
“因為她全是使用巧力,單挑的,從來不敢正面對抗,也無法同時對上兩隻魔物,還一路都在逃,其他人都是可以用劍法直接同魔物過招,她不會劍法,就隻能在樹林裡尋找合适地形困住魔物,再一刀制敵。”
“她倒是會許多火系小術法,可惜,都是些無法長久制敵的一次性招式,還損耗大量靈氣。”
“以火苗做爆破術的引子,這很聰明,火系修煉者最不缺的就是小火苗。”
大家不知不覺都在讨論她,因為她前期表現得實在突出。現在在第六層的表現也與旁人大不相同。
“她這樣會耗盡體力的,一旦耗盡,就是必死。”
“她連顆回靈丹都不準備,一直在吃辟谷丹。”
“她用的甚至是最末等的初級劍,若是……”
這人話語未落,秦肖肖劍紮入魔物,要拔出來時魔物身軀脹大,發了狂,劍斷在了裡面。
秦肖肖毫無遲疑地往劍傷裡塞了個火苗,然後爆破,來不及跑,又炸傷了她自己。
這回是傷了耳朵,她已經兩邊都聽不見了,很危險,魔物從背後偷襲她就完了。
秦肖肖于是又開始跑,她面無表情,一臉平靜,開始找一個靠山的位置,藏住自己的背面……可是這樣她又會被包圍了。
這幾乎是死局。
空氣中一顆象征着生命般的翠綠色粒子飄到她面前,秦肖肖握住它,傷口竟然奇迹般地開始恢複。
聽力也在一點點回來。
背後有魔物偷襲,秦肖肖回過身時,第一次維持不了平靜表情。
魔物死狀慘烈,被一棵樹枝反複貫穿了四五道,明明是方形的身軀,卻被扭曲成一個詭異醜陋的串。
而維系着那樹枝如此粗暴行事的,好像正是她的雙手。
秦肖肖幾乎被自己吓到了,但她現在仍是來不及想,她立馬開始用這股新掌握的力量開始反殺。
現在是她在殺戮,魔物在逃竄。
在粗壯又随處都是的樹枝下,這些弱弱小小的魔物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整個樹林都聽她的号令,兇殘得比魔物更像魔物。
操控樹枝沒有消耗靈力,在此之前她根本沒有領悟到木元素力,秦肖肖好像就是一下子通曉并掌握了這種能力。
她開始大面積屠戮魔物,殘忍得令人發指。
她的傷口全部恢複了,手臂,面頰,血迹之下,傷口完好如初。
在這種狀态下,秦肖肖甚至能望到這個小世界的邊界,小世界本就不大,總共也才幾千魔物,他們根本無處遁形,她揮一揮手,一隻也沒有留下。
等到那熟悉的播報又響起——
“恭喜弟子蘇清曲率先通過第六關,恭喜……”
秦肖肖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雙手,愣神了非常久,她忘記了試煉賽,忘記了走入下一關,她腦海裡隻有一個人的名字——
曲歡。
如此殘忍的殺戮方式,是曾經吓得她裹着被子哭的,原文反派曲歡的殺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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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宗門的前一晚。
曲歡和秦肖肖正常道了晚安,各自回房。
半夜,秦肖肖沉睡時,曲歡在她床側站着。
“姐姐,我明日就走了呢,沒有我,你一個人怎麼辦呀?姐姐真的太弱了,我怎麼能放心?”
曲歡邊說邊還幫女孩理理碎發,不讓頭發遮住女孩面頰。他在她旁邊側躺下來,對着她的臉,拿額頭觸她的額頭。
“雖說過會保護你,但是你也知道我愛騙人的。姐姐怎麼不能信信我,我也不是全部都是謊話的。”
“姐姐你信信我——你如果信我,我就會說實話了。”
曲歡沉默了一會兒,一改之前的柔軟,以一種極其冷漠的聲音道:“我就當你信我了。”
這句話後,他的眼睛已經是赤紅色。
他的聲音也不再像個小孩子了。
“人族我管不了……嗯,至少現在管不了,我想給你下等同于我的禁制,這樣在魔族裡,會害怕我的,也會害怕你。可這到底雞肋,恐懼這種東西總能克服,随之而來的是傷害和報複。
“想給你設保護陣法,可我們隔得太遠,陣法被破便不再管用。我現在的能力也設不了多厲害的陣法,在青蕪鎮設的那個連凡人都能破,根本就是白費力氣。”
曲歡又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時話語中的感情更淡了。
“姐姐,我思來想去,竟然隻能跟你結共生契。我的命途便是你的命途,你可以用我所有已掌握的術法,可以用我的靈力,這是唯一可以跨越時間,使不受限于我現在微薄靈力的方法。”
“可是——”曲歡凝視着秦肖肖,也在凝視着自己的内心,“你值得我付出如此代價嗎?”
“每你用我的力量,我便不能用,過後還會虛弱相當長一段時間。若有人要殺我,隻消把你逼得走投無路,耗盡我的力量,趁我虛弱,再來,至少容易了一半。”
曲歡笑起來,隻是卻笑得很難過。他的聲音軟下來。
“怎麼姐姐刺我心脈,我還得這樣對姐姐?這真不公平。但我會好好修煉的,這樣姐姐便能用更強的力量,我便也能稍稍放心些。”
“我會保護你,即使我不在你的身邊。我這回說的是實話,因為你,是我最珍視的人……你比我原來的姐姐好。”
光圈自曲歡眼睛亮起,刻錄到秦肖肖同樣的位置上。
共生契成。
曲歡站回床邊,低頭看少女,語氣恢複冷漠:“要是這樣你都沒辦法活到再見我的那一天,我也沒辦法了,你還是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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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歡把一切安排妥當,但他怎麼也想不到他的姐姐,卡在了第一步——她感悟不到木系元素力。
所以整整一年,都沒有發現過他結下的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