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子弟們看得震驚,撈了個人問:“歡哥是什麼人?”
這人沒回答他,直接就甩開手走了。
但後面有個一臉沒睡醒的修士,奇怪道:“哲哥,他們該不會是騙人的吧?他們都不認識歡哥,歡哥名字就顯眼地在擊魔榜最上面,他們不會是看到後随便說的吧?”他摸摸自己的雞窩頭,滿臉疑惑,“之前确實沒聽說過歡哥有未婚妻啊。”
祐哲打他一腦袋,罵道:“歡哥的未婚妻,别說是個假的,就算是個死的,就算不是人,就算不是個東西,也要去救啊!不然等歡哥回來——”
祐哲沒繼續說,但所有人都打了個寒戰。
一行人很快邁出營地,消失不見。
他們走後,蔣遠山忍不住又攔了一位修士,問:“曲歡是什麼人?”
剛剛那些人表現太過如臨大敵,蔣遠山心裡有些說不上來的慌。
他皺着眉,回憶是否聽說過這号人物。世家裡好像沒有,攀附世家的人中好像也沒有。
那人一聽曲歡的名字就來勁了,本來還面無表情一副很高冷的樣子,現在恨不能搬個小闆凳來跟他們滔滔不絕。
“曲歡啊,我們這兒的殺神寶貝兒,人送外号歡哥。歡哥是個特别可愛的小朋友——就是殺魔有點牛逼。”
其餘幾位世家子弟也慢慢坐起來,聽着男子說。
“我跟你講講歡哥的事迹哈,他有本事抓了一群魔物來,就綁在營地門口,硬是要給他們削得一模一樣高,魔物都給他削成一塊一塊的了,嘶——别提那模樣有多可憐了,我們都說行了行了,給它們個痛快吧。歡哥硬說還是不整齊,最後生生給全部切成片片了,還特麼是一模一樣薄厚的片片,那血流得喲,吓得一個月都沒有魔物敢來營地搗亂。”
十八人同步吞咽了一下口水。
這還他媽叫“特别可愛的小朋友”?!
看他們這樣,尉遲宏很滿足地繼續介紹:“歡哥還特别喜歡亮晶晶、五顔六色的東西,那些魔物,要是不小心身上有這樣的部位,那可真是倒了大黴了,有幾個種族都要被殺得滅族了,歡哥每天啥事不幹就專門去找還有沒有活着的幼崽,撿回來養,養大了放回去,成年了又去逮來殺,你說這人缺不缺德?
“那些實在稀缺的物種,歡哥還好模好樣地給他們找點媳婦,歡哥他他媽的拿人配!還他媽的拿男人配!那場面,辣眼睛,老哥我奉勸大家一句,别惹歡哥,歡哥多離譜的事都做得出來,我看你們隻有一個小姑娘,其他都是男的,小心歡哥拿你們去配種。”
世家小可憐們忍不住身上一寒。
蔣遠山臉都白了,忍不住道:“如此行徑,與妖魔何異?為何還當作事迹講出來,還不做處罰?”
幾位營地修士互相看看,面色歡愉。
“歡哥算妖魔,那我們也算咯?我們全是養大妖魔的人,我們看着歡哥從那麼一點點高,又軟又萌,長到現在這樣,扛着刀追着魔物砍。”
衆人嘻嘻大笑,看起來對自己教導出來的孩童滿意得不行。
有人道:“哈哈哈不過我确實沒見過比歡哥還變态的變态。”
另一人推他肩膀,“艹,别那麼說歡哥,歡哥真挺可愛的,”他指給他們看,“看見那些花沒?歡哥養的,可愛吧?”
世家子弟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看見轉角竟然有塊低矮的籬笆牆,裡面長着幾朵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花朵。
衆人卻全被這幾朵花吸引了,眼睛不自覺帶上光彩。自他們來赤魔之地,寸草不生,這是唯一的亮色。
“歡哥每天捧着一本《腐土裡的花朵養殖》,就蹲在那裡擺弄他的寶貝花,明明是那麼一個兇殘的人,對待他的花,簡直溫柔得不像話,我們都說,那花像他媳婦一樣。這樣的歡哥,真是可愛死了。”
又一人幽幽加上,“——如果歡哥不是用自己的血澆花,就更可愛了。”
世家小可憐們又打了一寒戰,再看那花,怎麼看怎麼血腥。
毛輝:“說起來,歡哥都好幾天沒回來了,他的花都蔫了,歡哥養了好多年,要是就那麼死了,怪可惜的。”
歐治:“他有什麼事耽誤了嗎?他以前至少怎麼樣都會回來澆澆花的。”
馮若政:“你們沒聽祐哲說,歡哥的真未婚妻來了,他們已經趕去救了,歡哥如果知道,應該自己會去救吧,看看擊魔榜,這數字漲得,也許歡哥已經在救了。”
他們又哄笑起來,推馮若政肩膀,“你怎麼也被祐哲傳染了?祐哲真是,慣得他,他們說什麼信什麼,歡哥來的時候才七歲,後來一直在這裡,哪裡來什麼未婚妻?”
馮若政也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我們幾個要是真讓小歡哥跟他的花過一輩子,豈不是罪過了?怎麼說都要去救救吧,好歹是兒媳婦。”
對曲歡,他們嘴裡喊着“歡哥”,卻是實打實地當自己孩子一樣養大的。
十八人沉默了。
有人甚至真心實意希望救不回來,這樣他們做的事就不會被發現了。
毛輝:“幾天不見,我有點想歡哥了。”
最先向他們介紹的尉遲宏道:“我也是,等歡哥回來,我一定喊他揭開他那些稀奇古怪、醜裡醜氣的假面,讓我好好看看,做做夢。”尉遲宏笑得一臉猥瑣。
“你真敢啊,也不怕做噩夢。你剛剛也說了,上一個爬歡哥床的已經被扔去跟魔物配種了,現在看見歡哥,據說還覺得屁股疼,每次都尿褲子。”
尉遲宏仰着脖子,氣急,“我能一樣麼?我是他長輩!我要看他也隻能乖乖給我看!”
話題往奇怪的方向發展。
世家子們被忽略得徹底。
章左思忍不住插入話題,“歡哥,生得很漂亮?”
尉遲宏又來了勁,一臉躍躍欲試,“梧提道君做了赤魔之地兩千年的第一美人,歡哥長開後,現在這稱号是歡哥的了,你說他漂不漂亮?唉——可憐赤魔之地幾乎沒有女子,大家做夢也隻能去找歡哥。
“歡哥長得,怎麼說呢,面無表情時,冷能冷到你心裡,笑起來,甜也能甜到你心裡。好多人都怕歡哥,我卻是怕不起來,畢竟歡哥小時候吃糖吃壞了牙,牙還是我幫他拔的呢,所以就算歡哥現在長成個大殺神,我也忘不掉他缺個牙的樣子哈哈哈……”
這裡的人對“歡哥”,好像又敬畏,又喜愛。
章左思看蔣遠山一眼,斟酌着問:“如果我們做了什麼對不起歡哥的事,該怎麼賠禮道歉呢?”
尉遲宏眉頭忽然就一凜,語氣也冷下來,“俗話道,甯惹十閻羅,不惹一歡哥,十閻羅好歹按規矩辦事,歡哥這臭小孩不講道理的,他不殺你,他折磨你,他其它什麼事也不做了,就來和你耗,甩都甩不開。你們若是真惹了,等歡哥來找你們算賬就好,賠禮道歉不管用的,不然你猜他為什麼是歡哥?”
章左思面上還含笑說着“就是問問”,心裡已經有了些微悔意。
可是,他們的做法不是人之常情嗎?換任何一個人,在那樣的境地下,也會那樣取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