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想靠近，而是不知道怎麼靠近，他覺得靠近不了，為了一絲絲顔面而想率先逃開。

【你未婚妻沒了】——曲歡不知道為什麼說完這個女孩能開心成這個樣子，好像迫不及待和他擺清關系一樣。

曲歡發現，執念的隻有他而已。他忘不了秦肖肖充當姐姐時的那一刀，曲歡剛重生時意識與七歲的小曲歡還未完全融合，他更多的像是一個忽然多出一段記憶的孩童，他因記憶喜愛着“姐姐”，卻茫然刀尖刺入自己的胸膛。

幼年時期的傷痛會記一輩子，曲歡覺得自己忘卻不了了。

可是另一個人卻隻想擺脫他。

曲歡這一頓飯吃得很不開心。飯桌上的氣氛除他外都其樂融融，秦肖肖和紀筝一拍即合，談天說地，天馬行空有聊不完的話。尹鹿全程悶着頭吃飯，用行動表明對食物的認可。千面扮演的阿離被秦肖肖關照着，時不時問他要不要添些什麼東西。

唯有曲歡，他不再是小時候那個需要被照顧的孩童了，他沉默寡言，其他人也覺得正常。

碗裡忽然被夾來一塊肉。斜對面的秦肖肖若無其事地收回筷子，繼續與旁邊人說話，柔和的側頰含着笑意。

曲歡夾起肉放入口中，小口小口地咀嚼着，忽然覺得自己可憐極了。他像蔫吧着看主人半天的小狗，主人丢來一塊肉到飯碗裡就立刻彎下身子舔吃。

曲歡氣得不想吃了，可是吐出來又不美觀，隻得繼續吃完。

他剛将肉吞下，秦肖肖又夾來了另一樣菜品到他碗裡。

曲歡：“……”曲歡忘了自己剛剛的想法，一語不發地把碗裡的菜吃幹淨。

秦肖肖立馬又夾來了下一道菜。

他們隔着正方形桌子最遠的距離，就這樣無聲地夾菜吃菜。将所有菜品嘗完一遍後，又開始從第一道菜起。

一次兩次還好，但漸漸地，紀筝不再滔滔不絕地說話，而慢慢停下來，尹鹿也從飯碗上擡起頭來，看着坐斜對面的兩人，千面心想真會玩，上回你喂我這回我喂你，距離都擋不住你倆喂菜。

紀筝憋不住事，愣愣開口，“師叔……”

秦肖肖笑着糾正他：“诶，師叔什麼師叔啊，就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子。”

千面快吓得面上的淡然都繃不住了，不太敢看曲歡神情。曲歡可是他們老大，雖然年紀小了點，但是誰敢拿他當孩子啊？

大家這時卻都順着秦肖肖的話語在看曲歡，千面也隻得一起看過去，隻見他們兇殘老大的眸子變得濕潤又乖覺，濕漉漉的像隻可愛的小動物，叫人好想好想揉搓。

他眼睛像蓄了一汪清泉似的，盈盈地望着斜對面的人。這眼神連見過曲歡大多數兇殘模樣的千面都抵不住，千面擅畫美人皮，但決計畫不出曲歡這樣的，一眼就能把人心勾沒了。

那張絕色又冷淡的容顔一點點化散開，揉成香甜的蜜糖，令人心悸的漂亮嘴唇一點點翹往兩邊，緩慢而輕快地吐出聲——

“謝謝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