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習習,秦肖肖坐崖邊晃動着雙腳,夜空中圍成愛心形狀的星星方陣肆無忌憚地閃爍着,光影印在她清亮的眼眸裡。
許久,她問身後人:“幹嘛畫成這樣呀?我們那裡,男生和女生表白時才有這樣的陣仗。”
微風同樣拂過少年的衣擺,少年上前幾步坐于她旁邊,揚起眸子靜靜望她,眸子裡的情緒清淺得近乎于無。
列陣雖然是他擺的,他卻不像是來表白的。
月色朦胧,樹影幢幢,兩人的發絲悄悄交纏在一起。
秦肖肖繼續說,“通常是把蠟燭擺成一個愛心形的空圈,等心悅之人跨入圈内再送上一束徘徊花。”
她說着動用起全身靈力,神情專注地掐訣比劃,用的正是山下那晚曲歡教她的變幻術法。
她如那夜般在曲歡面前伸出拳頭,緩緩打開,結果也如以往一般,唯見她在月光下潔白無瑕的掌心。
“抱歉了,學藝不精。”秦肖肖望着少年漂亮的眼眸,心跳加快。
她在幹什麼呀?拿着一朵空氣花表白?
秦肖肖心如亂麻,覺得自己腦子被狗啃了,她跟小魔物表什麼白啊?做小魔物的姐姐肯定比做他的戀人好,對小魔物來說,姐姐永遠隻有一個,而戀人可以随意定奪生死。秦肖肖如果理性,絕對不敢亂來。
曲歡卻仔細打量她的手心,問:“姐姐真的有好好練劍麼?”
“?”
曲歡道:“姐姐的手指細軟,不像持劍之人。”
“………………”月色忽然就不朦胧了,美妙夜晚的氛圍被敗得幹幹淨淨,秦肖肖内心飄過一萬句髒話,反問,“你的不也很軟?”
曲歡的手指看着如玉石般質硬,實際觸上卻很柔軟,完全不像正常人應該有的質感,秦肖肖覺得更像一種“餐品”,可食用的那種。
秦肖肖本來不好這口,但仙品的小魔物整日在她眼前晃悠,逼得她現在看小魔物覺得什麼都好。
曲歡輕輕地笑了,面容上的清冷化散開,冰雪消融成溪流。他伸出自己的手,摘了覆于其上的手套,隻說了四個字,“功法所緻。”
秦肖肖不由得大膽猜測,曲歡的身上似乎不會留疤,無論怎樣的傷口下回再見都會毫無痕迹。也許正是強大的細胞再生能力導緻他血肉異常柔軟。
秦肖肖心下微熱,将面前容貌清俊的少年與一灘雜亂無序的爛肉等同起來,莫名澀氣。
真想……
唉,她的心可真不幹淨啊。
天空一道驚響,秦肖肖吓得一縱身,擡頭見心型方陣同一時間炸開,光芒自四方擴散,如同凡間絢爛的煙火。
煙火把她腦袋炸得一片空白,曲歡說了什麼話,聲音化散在風中,她沒聽清,但乖乖點頭作應答。
“明日,我來找姐姐練劍。”——秦肖肖捂着被子睡覺時,忽然領悟到曲歡說了什麼。
她揉揉自己發熱的面頰,小魔物一向對情緒敏銳,大概率是故意岔開話題,故意引爆星星打斷她……唉,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軟綿綿的感覺,什麼都不得盡興。
小魔物越是不讓,她越是想……
多看美人,延年益壽。長夜漫漫,秦肖肖已經期待起明日的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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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起了。”
少年好聽的嗓音伴着幾聲敲門,秦肖肖朦朦胧胧地想起是小魔物,掙紮着嗫嚅了一句“進吧”,而後便埋進被子裡,又失了意識。
沒想到被子竟然被人掀開一角,少年撈出她那毛毛躁躁的腦袋,嗓音溫柔,“姐姐,醒醒。”
秦肖肖眼睛眯成一條縫,惡狠狠地想要瞪人,隻是模模糊糊看不清。
“五分鐘……”她掙紮着想搶回自己的被子,失敗後像怕見陽光的小蟲子一樣努力往被子裡鑽。
少年失笑,靜靜等了五分鐘,而後蹲在女孩床邊喚道:“姐姐,該起了。”
事實證明就算是美人喊人起床也不行,秦肖肖意識模糊不清地嗫嚅,“你好吵,五分鐘……”
少年果真又等了五分鐘,再去喊,還是一樣的結果。
曲歡走出屋子,先是問鬼徊,“怎麼喊女孩子起床?”
鬼徊搖頭。
曲歡又給在外面逍遙的百面發去疑問。
百面以為曲歡有什麼重要的事,立即醒醒瞌睡松開懷中的溫軟美人,看清消息那一瞬間他感覺兩眼一黑。
【老大你……算了。】百面原想說給她一巴掌她不就醒了,但是知道曲歡既然來問他必然是想要在不惹人生厭的情況下把人喊起來。
百面打了個哈欠,揉着自己眉心說:【親醒。】
曲歡:【輕浮。】
百面:【美食誘惑。】
曲歡:【無迎峰沒鍋。】
百面:【唱歌。】
曲歡:【不會。】
百面:【扯被子。】
曲歡:【她冷。】
百面深吸一口氣,喚道:【老大。】
曲歡應聲:【嗯。】
【你去死吧。】百面說完,果斷挂斷通話。
曲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