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交換條件來了!隻要順着小魔物的心意回答,就能換得自己想要的。】
秦肖肖清清嗓子,彎着眸子眨眨眼,“怎麼會?我永遠不會厭惡你的。”
“姐姐會騙我麼?”
“不會。”秦肖肖挺直腰闆,答得斬釘截鐵。
【人一旦不能向上走,便隻能向下墜,而我恰恰好,覺得在低處才最心安,最有刺激感,不然無波無瀾的生活要逼死我了。我怎麼會怕泥沼呢?】
【小魔物,我真的好像一個殘缺不全的人,好想你擁抱我。】
【光明不足以讓我健壯成長,我隻能去尋找黑暗。】
整晚旖旎的夜色落下帷幕,星影淡去,初日未升,烏雲遮月,大地罩于黑影之中,其他道侶都安靜下來了,而他們才剛剛要開始。
二人在河流裡站了半宿,身體俱是冰冷僵硬。
曲歡垂着眉眼,睫毛染冰霜,身上冷得能看見冰棱子。他清绻的嗓音散在四野。
“姐姐,你真的很想嗎?”
一句話,從冰冷的稱呼,到最後微揚的尾音。
冰霜化散開。
“姐姐,你想要阿歡麼?”
徹底帶笑了。
秦肖肖隻覺得看到了吸人精氣的豔鬼,她糾纏一晚上終于要可以了,她凍得直哆嗦,邁着快沒知覺的兩條腿,摔到曲歡旁邊。
伸手抱住曲歡。
“你好磨蹭哦。”
她腦袋親昵地蹭着少年胸膛,隻是兩人都在水中,溫度傳遞給對方不久,又散在周邊。
不發熱了,她腦袋依然昏,飄飄然閉着眼,像小貓親昵主人一樣蹭舔。
她像終于滿足願望的孩童一樣,心滿意足地抱着自己的新玩具,舍不得撒手。一直絮絮叨叨與他說着什麼話,大抵是“我以後會對你好的”之類的保證,聲音低得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水下的一切都讓人心馳神往,秦肖肖不止一次想潛入水中去看,被少年摟着腰沒掙脫開。
她激動,興奮,樂于探索那些以前沒碰過的東西,以至于很久她才想起來——
淦!忘記接吻了!
還一眼都沒看小魔物的眼睛!
明明眼睛是最好看的,她心中可惜。
她急急忙忙從什麼地方擡起頭來,想去尋那雙漂亮得引人迷醉的眸子,尋到了,心滿意足,但在看清的那一瞬間,她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她連忙攬住少年想向他身後躲,轉過身時才發現,背後空無一物。
——她剛剛忘情地想親吻少年,意亂情迷,結果看清了少年眼睛裡的第二雙眸子。
如鬼魂般,就在身後凝視着他們。
誰都會被吓慘的。
但等她轉過身,空無一人,哪裡有什麼第二雙眼睛?
難道真是鬼魂嗎?
她心中委屈,又攀上少年脖頸,嘟囔着撒嬌,“我剛剛好像見鬼了。”
少年朝她笑,興奮地說:“不是鬼哦。”
她再望進少年的眸子,驚恐地一把推開他,又望向周邊。
冷汗下來了。
少年眸子裡密密麻麻全是眼睛,或大或小,人的眼睛,鳥的眼睛,狐狸的眼睛……她再一望周身,什麼都沒有!
她慢慢顫抖起來,即使她不看,少年眸裡那幾百雙或者幾千雙眼睛全在盯着他們。
空氣凝重滞澀,初日籠罩大地,好像天空給他們降下一個巨大的金光掌印,要降服他們。
看看衣衫不整的自己和少年,她忽然氣惱起來,質問道:“你好興緻啊!暴露癖的變态麼?這麼多人看着都做得下去!臉掉地上都不撿!”
“我問過你了,你說可以的。”
“我沒說這樣可……算了,做一半了,你叫他們閉上眼,總要做完吧。”
她可真是好脾氣,換成别人肯定不能忍。
少年低低地笑起來,“難道你真覺得我叫他們來圍觀我們做這檔子事?我應該,再混賬也不至于吧。”
“那是怎麼回事?”
少年沒有回答,隻是他眼睛裡的那幾百雙眼睛開始慌張地說話了。
“怎麼回事!他瘋了還是我瘋了!他好像能看見我們?”
“不可能不可能,兩界之隔,他到底隻是一個下界生靈,怎麼可能透過這麼深的屏障看見我們?”
一個溫潤的男聲出現,衆人皆停下來聽他說,“事實是,他能看見,隻是以前從來不與我們對視罷了。”
秦肖肖聽到他們喊他“白止上神”。
一個蒼老的聲音怒氣沖沖,叫嚣,“瘋了瘋了!一個小魔神鬧得天翻地覆,現在這個造物又要鬧到什麼地步!我們一堆神就被他們這樣耍着玩?!”
白止頓了頓,有些微妙地說:“我們可能把人家逗生氣了,畢竟人家魚水之歡,我們幾個老骨頭這裡圍着看。”
幾個聲音又吵起來,大緻是說怎麼還不殺了這個造物,小魔神喪盡天良,這個造物也不是好東西。
秦肖肖已經完全被鎮住了,又問一遍:“怎麼回事?”
少年回答:“我也不知道啊,有一天睜眼,忽然就能看到盯着自己的許多雙眼睛。”
秦肖肖不自覺發起抖來。
同那些眼睛相視,她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力——來自天地間的壓迫力,如被關在密不透風的囚籠中,四肢都不能自由舒展。
秦肖肖戰栗着穿好衣服,仍覺得自己在被無處不在的眼睛盯着,眼睛似乎進入她的毛孔,全部阻塞滿,盯着她每一個細胞運作。
比被無數針孔攝像頭正對着裸體,還要不自在!她全身都發毛了!
而曲歡慢吞吞地支起身子,任由衣襟敞開。
“還做麼?姐姐,”少年摟住她,笑容滿面地湊她耳邊,“諸天神佛面前。”
秦肖肖抖了一下,真心佩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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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的話,你之前是怎麼答應我的?”少年拿尖牙厮磨着她的耳垂,語氣驟然危險。
秦肖肖:“……”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