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麼騷擾我?”
小礁島上,看完紅玉靈符消息的曲歡眸裡閃過疑惑。
大段大段的虎狼之詞看得他蹙眉,覺得是嚴重的被冒犯,想去把發消息的人揪出來教訓一頓,但對面姑娘言語間滿滿的親昵之意與關心之情又讓他遲疑了。
他以前跟人這麼親密麼?
“主人!”
被黑霧按頭在海水裡,鼻青臉腫的鬼徊嚎啕:“她是娘親啊!她是娘親啊!”
曲歡側目。
黑霧綁着鬼徊到他跟前。曲歡坐着,自他意識回歸坐起身後,姿勢一直是這個樣子。
鬼徊渾身滴着烏紫海水,顫顫地瞧着曲歡,曲歡看他像看陌生人一樣,眼底沒有情緒,毫不在意般。
“你、你、不記得了麼?”
曲歡不說話。
“我、我是阿徊,在凡界時,娘親從母體摘下我,送、送給主人你,之後我們一直在一起,從凡界,到仙域,赤魔之地……”
曲歡眸底平靜,毫無波動,鬼徊停住嘴。
曲歡沒有繼續問他,看起來并不關心。鬼徊的心往下又墜了一截——第一次墜是曲歡恢複意識後不由分說地打了他一頓。
要知道,曲歡以前都沒打過他。鬼徊委屈極了。
“等等!主人!!!别丢下阿徊!!”
鬼徊眼睛一閉鼻子一吸,打算學習娘親發動哭哭攻擊,再睜眼發現人竟然不在眼前了,而他被黑霧固定在原處,一下動不了!
鬼徊吓得拼命大喊大叫。
黑霧松開禁锢,他“哐”一下掉在地上,嘴巴被封住再發不出聲音,他猛地跳起來,顧不得屁股墩疼立馬追上去。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剛好趕上和曲歡一起穿過轉移法陣。
下一瞬,他們直接撕裂空間來到仙域一戶人家的屋子裡,鬼徊心驚肉跳,曲歡以前行事沒這麼猖狂的!是曲歡自己教他說直接穿過州界的屏障會引起宗門管理者、高階修士的關注!非常麻煩!
天呐他的主人瘋掉了!
鬼徊來不及思考那麼多了,因為他們面前,女孩靠在堆疊起來的軟枕上,後仰躺着,以不雅姿勢翹着二郎腿,一面抖動,一面足趾間玩着琳琅的鍊條。她兩隻手腕上亦是鎖鍊,手裡正捧着紅玉靈符,擰眉思索着什麼,嘴裡咀嚼着食物,枕頭旁邊是三四個或方方正正、或圓形小巧、或八角鑲邊的精緻小盒,裡面裝着少了一半的各種零嘴。
“做客?”曲歡問。
秦肖肖擡眼,瞧見朝思暮想,帶着海風氣息的人。
“阿歡!”她眼睛一亮,猛地坐正起來,囫囵吞盡嘴裡的東西。
曲歡瞧着她,神情并沒有多大變化,應了一聲:“嗯。”
秦肖肖赤足落地,張開雙臂向曲歡跑過去,曲歡不動,秦肖肖摟住他脖梗拽着他低臉張嘴就是啃。
鬼徊:!!
他看見曲歡瞳孔猛震。
曲歡把人拉着後領扯開,自醒來第一次受到沖擊,就這樣保持一點點靠得很近的距離打量人。
看起來沒什麼特别的,特别之處……太弱了?
曲歡不記得如何稱呼她,由是沒主動開口。
秦肖肖察覺到曲歡有些異樣,眼睛往下低,睫毛顫了顫,肩膀也向内縮,整個人像含羞草被人觸碰後要蜷縮起來一樣。
她的聲音沒有這麼歡欣明亮了,而是細細的、弱弱的,隐有哭腔。
“一個月。從秘境裡出來,我和白玄花了十五日從落地的小鎮回到宗門腳,治好他父親,再十五日,我發現你亦回到仙域,便開始發信息等待你。你……你這些日子怎麼了?”
曲歡還未想好怎麼答話,便見女孩眼眶掉出大顆大顆潔淨珍珠般的淚珠。
肢體記憶般,他湊過去舔舐盡,等回過神自己都不理解。
旁邊的鬼徊:“……”呵,男人,我哭的時候你怎麼就打我?
秦肖肖哭得更厲害,又緊緊把人摟住,哭得一顫一顫的。
“你是不是怪罪我?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你說,不要不理我,我都解釋。”
曲歡什麼都想不起來,隻能說:“沒有。”
他這時候發現她手上礙事的鎖鍊,便直接捏斷了,頓了頓,又蹲下身,手摸上她的腳踝,動作輕緩地将鎖鍊打開。
秦肖肖哭泣一停,眸子水水的,面頰有些紅,等曲歡直起身,她眸光像跳動的小鹿般看他。
曲歡确信了,好吧,這确實是自己配偶。
身體不抗拒接觸,反而還很喜歡,第一眼覺得普通,現在那麼一會兒,他覺得人很可愛。
這裡是别人住處,等待秦肖肖收拾好後,他帶着人往外走。
夜晚,宅院燈火通明,白玄連同身後一衆仆侍,等候在院落裡,正面對上他們。
才和白玄吵完架不久,秦肖肖尴尬地移眼,往曲歡身後縮。
曲歡自然也不記得這人,想略過而去,但擦身而過時,白玄喚了聲“歡弟弟”,曲歡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