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簡汐請蔣遠山的飯局,還邀請了其他無關人員:盯着她的她的哥哥沈簡樹,看熱鬧的何英居,路過人士秦肖肖和曲歡,還有這場聯姻的其中一位主人公,雲曦。
雲曦本不欲來,沈簡汐再三邀請,表示道侶大典過後她可就升輩分了,現在可得趁最後這個機會聚聚。
本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原則,沈簡汐安排的座位排布為:雲曦坐于蔣遠山正對面,她和自己哥哥分位于蔣遠山的右和左,秦肖肖和曲歡位于雲曦右側,何英居位于雲曦左側。
蔣遠山一擡臉,對面全是惡心的嘴臉,“……”
滿桌珍奇靈獸,蔣遠山硬是被倒得一點胃口沒有。他開始後悔,果然答應沈簡汐就是個錯誤。
秦肖肖坐在雲曦旁邊,心髒砰砰撞,感謝沈簡汐給這個機會讓她能和雲曦挨這麼近。
這頓飯吃的,全憑沈簡汐孜孜不倦地找話題,她把桌上每一個人都問候了一遍,和個個都把酒談笑——除了曲歡。
看得沈簡樹皺眉,隔着蔣遠山,悄悄問沈簡汐:“有仇?”
沈簡汐拿手擋着嘴,微眯眼:“一點點。”
“一點點是多少?”
“就是一點點。”差點搞死她的一點點。沈簡汐想,自己可真是寬宏大量,曲歡不分青紅皂白差點弄死自己,她還請他吃飯,啧啧啧,孰高孰低,高下立判。
曲歡沒發現自己被冷待,對于他,一桌子人,他隻認識秦肖肖,也隻關心秦肖肖一個。
秦肖肖注意力在雲曦身上,一時沒怎麼留意曲歡。她有些失落,雲曦目不斜視,沒理會她。
何英居吃喝得最開心,一直保持向後靠、一個看熱鬧嗑瓜子的姿勢。
蔣遠山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你怎麼認識我老祖的?”
要知道,連蔣遠山自己,都隻見過自家祖宗幾面。雲曦倒好,直接騙老人家成親。
秦肖肖豎耳朵,這也是她好奇的。
雲曦回答:“他缺一樣東西,正好隻有我雲家嫡系有。”
雲家嫡系,隻剩雲曦一個了。
蔣遠山音量漸高:“你就以此作要挾?”
雲曦眼神是理應如此:“交換而已,道侶契在,他保我百年不死,百年後他渡劫,我做家主,生死各論。”
雲曦究竟遇到多難的困境呢?困境到給出傳承法寶,找别人家的老祖保命,以一場宏大的道侶大典告訴别人她有靠山,雲家人這麼多,她都無法依靠自己族人——秦肖肖發現自己之前想得太簡單了。
她以為是什麼被族人逼迫成婚,沒想到是雲曦自己努力得來的。
老祖不是老變态,而是交易對象。
雲曦透着一股如高松般的挺立,縱使疲累,也得挺得直直的,不然大雪要壓垮她,蟲子要啃空她。所以雲曦再也沒有空閑,也沒有心情,來理會她這個九世家之外的曾經搭檔了吧。他們如平民和貴族子弟,走了分叉路。秦肖肖沒有任何值得拉攏的地方,她隻是适合被推出去的炮灰。
這是她等待多年的,友情的答案。
沈簡樹問:“你們沒有請柬吧?等道侶大典,和我們一起進去?”
沈簡汐白了沈簡樹一眼。誰要和動不動喊打喊殺的讨厭鬼一起。
沈簡樹補充道:“應該隻有一小部分世家和有大功績的個人收到請柬。”
曲歡看向秦肖肖,秦肖肖看向雲曦。
雲曦淡淡道:“想來就來吧,也不是什麼值得觀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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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家所處地界是座繁華的不夜城,道侶大典臨近前夕,更是人滿為患,熱鬧非凡。
秦肖肖和曲歡在附近城街遊玩,偶遇了一些認識的人。比如南風,帶着幾個丫鬟小厮,身穿風度翩翩的素淨髦衣,全身透着股低調的奢華,閑遊漫步,瞧見他們,立即掏出單據奔過來,秦肖肖以為是找自己還錢,想想确實好久都忘了打錢,沒成想是找曲歡。
南方向曲歡讨要之前交易的靈草。
曲歡适時保持沉默。這種時候說失憶是不是有賴賬的嫌疑?
南方從善如流地掏出靈草畫像:“你看看你儲物袋裡有沒有。”
曲歡看了看,還真有。遂還債。
兩隊人背身而去。秦肖肖好奇:“什麼時候交易的?”
曲歡:“忘了。”
此事就此揭過。
遇到蔣遠山幾次,他跟着族中人一起充當向導接待外客,瞧見他們,面頰抽搐,幾次想發作脾氣,但看看身邊人,皆忍了回去,面色保持一種菜色。
遇到沈簡汐多次,秦肖肖眼睛一亮又一亮,沈簡汐身旁每次是不同款的美男,看得人眼花缭亂,沈大小姐甚至上午和下午帶在身邊的人都是不一樣的,牛。
還遇到了艾至。
秦肖肖正和曲歡在攤子上看精緻的零碎小物件,聽見後方有人吹哨子,回過身,艾至像是侍從一樣跟在着另一人旁邊,旁邊人高大,艾至就顯得瘦瘦小小的。
秦肖肖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沒好氣地道:“緣分呐,師兄。”
“嗯,師妹好。”
艾至的語氣微微揚着,聽起來心情不錯,主動湊到她旁邊,接過她手上拿着的繡球,打量一會兒,“不錯呀。”
他轉回身看着身後人。
身後人也擠過來,瞧着這粉粉嫩嫩的繡球直蹙眉,言簡意赅:“醜。”
攤販老闆表情不是很好,不敢說話,怕惹到惹不起的子弟。
秦肖肖瞧這人高大,不是憨憨傻傻的壯碩,而是看起來身子骨很健強、整個人很勻稱、很能打的樣子,劍眉星目,自帶煞氣,也不太敢說話,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拉着曲歡想走。
那人卻把繡球遞到了她手中,抛給攤販老闆幾塊上品靈石,還眸光帶侵略性,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啥意思?
秦肖肖立刻去看曲歡,“……”這孩子什麼反應都沒有。
人麻鈍到極緻,是看不出别人挑釁的。
歡呐,這相當于有人當着你的面給你女朋友送了束玫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