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歡看着小孩,沒有回話。
秦肖肖心跳到了嗓子眼。
這小孩五官同曲歡長得很像,隻是眼尾和鼻形,一些地方有細微的不同,曲歡是一眼驚豔的接近完美的好看,叫人覺得距離遠而不可親,這小孩像普通豪富人家的漂亮孩子,天真開朗,有點小倨傲。乍一看氣質,不會聯想到他們是兄弟,他們看起來像兩個次元的人。
簡言之,這小孩太正常了,曲歡漂亮得有些異常。
小孩昂着臉等回答,秦肖肖覺得曲歡完全是會和小孩子較勁的那種人。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很怕曲歡難受父母有了新的繼承人,新繼承人還長得這麼好,白白嫩嫩身體勻稱,心理健康積極陽光,一看就沐浴在愛裡長大。跟他比,曲歡小時候到底被當成什麼?
所幸這小朋友不和曲歡計較,又問:“你是修士麼?”
曲歡不說話。
小孩當曲歡是默認,又指指上天:“你是天上下來的麼?”
曲歡依然不言語。
“那你是我的哥哥麼?”
門外面色變了,“世子,莫要亂認親戚……”
曲阿岱走出大門,握住曲歡冰涼的手,左右搖了搖,眼睛明亮,語氣歡快,又問一遍:“你是我哥哥吧?我書名曲彥銳,小名阿岱,高山的岱,你叫我阿岱就可以了。”
曲歡想了半天怎麼他沒有小名,終于還是問:“為什麼覺得我是你哥哥?”
孩童的手心非常熱。
曲阿岱說:“因為我哥哥去天上當神仙了,他們說近些時日神仙會回家,你又來找爹爹,那你就是我的哥哥。”
門外兩眼一黑:“世子,哪裡有這樣認親戚的?”
秦肖肖旁觀,覺得大家集體降智了一般,曲歡長得同小時候這麼像,同曲阿岱也這麼像,一看就是親生的好吧,這還需要質疑?
曲阿岱牽着曲歡的手,帶他走進家的大門,門衛不敢攔人,秦肖肖默默跟上,國公府的路她已忘得差不多了。
曲阿岱一面走一面念叨:“我問爹爹哥哥什麼時候回來,爹爹說還要好久好久,我問到底是什麼時候,爹爹不肯告訴我,看,哥哥這不是回來了麼?我們去找他,哼!給他好好看看!”
“母親呢?”曲歡問。
曲阿岱卡了一下,拉着曲歡手小幅度地晃:“母親……母親……哥哥,我們不去見母親。”
曲歡看着曲阿岱,小孩受不了曲歡的盯視,自己交待了:“母親不許我在她面前提哥哥,也許她是難過哥哥早早離開她身邊,那我們就不去見她了。”
“你知道你有姐姐麼?”
曲阿岱不假思索,搖頭:“我沒有姐姐,我隻有一個哥哥。”
秦肖肖:“……?”
她的存在,被抹除了?
曲歡看向秦肖肖,目光是種悠遠的坦然,好像在說:看,這裡不承認你,他們不是你的父母親。
瑪德。秦肖肖真想打曲歡一頓,自己心情不好,做什麼連她一起傷害?秦肖肖心情也不好了。
難道原文裡蘇清曲死了,之後定國公府不會再留有她的一席之地?可現在她沒死啊,這符合邏輯麼?
找到曲耿江,他大概接到了通傳,沒有在書房一類的私人地方,而是在待客的廳堂。
“彥銳,先去完成課業。”曲耿江坐在高位上,第一眼沒有看他們。
曲阿岱戀戀不舍地轉身,一步三回頭,乖乖離去。
曲耿江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口,放下杯子,才看向曲歡。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呢。”
“父親。”曲歡拜了拜,但他姿勢僵硬難看,分外不熟悉。
曲耿江又看向秦肖肖,問:“你呢,該喚我什麼?”
秦肖肖站去曲歡旁邊,拘謹地施禮,試探着喚了聲“父親”。
曲耿江表情松和不少。他已經不惑之年,蓄着胡須,一頭烏發高束冠内,衣服整齊,打理得一絲不苟,一眼望去,是位有威勢的中年美男子。
“坐吧。”
秦肖肖和曲歡于側落座。侍女魚貫進入,在小桌上擺了多道精緻的點心,倒了熱茶。
“這幾年過得如何?”
曲耿江像是在寒暄,又帶着些公事公辦的走流程意味。不知道一般父子分别這麼多年,再見面會不會抱着痛哭流涕。
這兩人都太淡了,曲歡沒哭着喊爹,曲耿江就像是跟突然上門的遠房親戚瞎扯一樣。
曲歡:“還行。”
“……”父子倆沒話了,曲耿江戰術性地又喝了口茶。
“什麼時候回去?”
“到招生完畢,大概一二月。”
曲耿江颔首:“那這段時日,在家好好住着,需要什麼就說,你的院子一直有人打掃,為你留着。”
曲歡眨眼的頻率快了些:“真的麼,父親?”
曲耿江:“……沒人打掃,我剛剛差人去看,說屋檐壞了幾處,我給你安排另外的住處。”
曲歡笑了,是心情不錯的笑,也接着寒暄:“父親身體如何?”
曲耿江哽着聲音:“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