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時秋眸中靈光一閃,不詳預感劃過:“這…鳥族原身如何需要穿衣?”
柏烨打趣:“怎會呢,最近林子裡時興學習化形”
“怎樣的形…”,臨泱林子大了,時秋她竟不知如此風潮。
“鳥頭人身”,柏烨總結
時秋大松一口氣,隻要不是人臉妖身般惡趣味就可。
“據說靈感取自一條拔毛惡龍”
“…”,那不還是長老嘛。
鳥族搬遷,甚至随後靈布研發工作能這般水到渠成,是時掌門未曾想到的。其中她容師兄功不可沒,掌門計劃下發一筆獎金,以是賞罰分明。
自梧桐小院左轉,對門,院子裡楓樹尚未飄紅。
時秋推門而入,隻見白衣男子正卧躺在樹旁搖椅上,半合眼簾,似睡非睡。
任她走得近了,也不設防,眼皮都沒擡一下。
修道之人怎可如此倦怠?久睡倦神,心勞則竭,如何還有心力來上下而求索。就說劍修,那必是日日舞劍明心,誰手上沒幾個劍繭的?容師兄這般倒也頗屬懈怠的,好似自他來了臨泱還沒見過他揮劍。
攘袖執他手,仔細端詳,他十指纖長骨節分明,宛若削成,時秋指尖撫過他長指大掌。
筋骨暗伏,卻膚脂柔軟,劍繭都無,這身道行何處得來?時秋暗自尋思,上下求索。
日色透葉脈間隙碎散灑落在身,映得容師兄潤玉般出彩,可謂是落落之玉,犷骨豐肉,不忍調以娛隻。
平日素來乖覺,如一柄未出鞘之寶劍,眼内斂神妙,鋒刃藏霧中,利劍待續緣,是一種守拙隐忍蓄勢以待,内斂不外顯的氣場,隻要不開口說話。
如今半夢半醒之際,放松了防備,眉眼松落,長睫稍顫,唇線放平,幾縷發絲随風散動,自發帶着悲天憫人之神性,隻要不開口說話。
她私自覺得,容師兄當真好看又複雜。
分明生地劍眉星目,神采英拔天之驕子,是有過如何過往,才成這般别扭性子?沉思片刻感慨萬千,這好好的翩翩郎才,冠玉潘郎,老天又怎生舍得配上了一副俐齒伶牙。
想來在這塵緣千年百歲間,萬事過境,凡心俗務,交往人情同那過眼雲煙,世間無事逍遙仙多,也不是何人都懂得帶酒沖山雨,恐是消解寂寞之法少罷。
正愣神想着,倏得手被人握住
偏頭看去,隻見容可舒此刻氣息沉浮不定,面上時而喜時而悲,且嗔且癡。這是濁氣侵體,神念入幻境之相。
時秋大驚,指掌磋磨間,沁寒微涼,想來先前所謂濁氣纏身确也不是玩笑。她給的心法理應是大有效用,可若他本人執念甚重……
她做不了多的,隻握着他手,低聲頌清心。
“時秋”
昂首伸眉,隻見搖椅上的白衣郎才不知已醒來幾何,正笑吟吟望向自己。
當她與容可舒的目光一對上,不知為何忽有些心虛,臉上自然而然便挂上極為真切之笑容,仿佛是多年未見的老友:“容師兄”,順勢一把抽回手來。
他笑容忽然擴大,全然未有半分虛弱之态,隻是嗓音啞然:“師妹,這裡可不是無人區”
“…”,就些無關緊要之話記得最牢,時秋抿着唇表達嫌棄。
他不置可否:“今日來,是來送靈石的?”
時秋處驚不變:“這是怎知”
“昨日酉時二刻,你在小溪邊同小狸讨論,如何安撫手下門人時,有鳥族聽見來報。”
“…”,看給你能耐的
容可舒眨了眨眼睛,“你以為送靈石便好了?談錢多傷感情,如此不喜”
時秋不情不願撇過頭去,溫吞補充:“近來鳥族搬遷如此大事,容師兄功不可沒。說罷,師兄有何要求,是想散步,賞月還是别的?”
他誠摯開口:“想要師妹”
“莫要說笑,換一個”,她滿臉詫異,凝神看他的眼,深潭微漾,異常正經不似說笑。
“可我心悅你嘛“,他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