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點,我們不是幹架來的”,時秋按下他不安分的爪子,輕聲提醒,“救人才是我們的主要業務”
“哦”,容師兄大約也沒聽進去人話,反正隻管抓着時秋手不放,“聽你的”
朝前又走幾步才繞過屏山腳下又見了木當江,再七拐八繞得才終于到了駐地小竹樓,太陽快落山了室外有些涼,死氣沉沉的,直到了屋内才多了些生氣
“時師姐呀,呀還有容師叔也在啊…”,照舊禁制剛落下,蒲爾便撲過來橫腰抱上來
“叫師兄”,容可舒溫柔糾錯,并将過于熱情的小子從時秋身上撕開,他挪了挪脖子意并且強調,“别喊差了輩分”
“好的容師兄”,蒲爾乖巧得不行,“诶?我剛才想說什麼來着?”
時掌門對于人員現狀表達完一番誠摯的慰問,又親自領了容師兄與鹿大家碰過頭,這兩人就好似那家貓見了虎,必須先互相聞聞味道打個招呼才能放養在一室。在容師兄将信将疑接受了白鹿為了追求田季而随隊出訪的理由後,時秋終于能夠放下包袱直奔主題
“我身上着了把火儲物袋燒光了,這回計劃有變”
“啊?”,蒲爾驚一時竟不知該從何處下口,“什麼叫全燒光了?我身上可是一點食材都沒有了”
“不是才到地方兩日光景?”,出門時候光怕一路不夠吃,兩人的儲物袋都是塞滿了上路的
蒲爾搓着手,“嘿,那個大家都沒什麼精神氣,我又閑得慌,就…露了好幾手”
後面日子不過了啊,兩日就給幹完了?這說的可是十幾籮筐的食材啊!那不得喂豬一般地吃…
怪不得衆人這般無精打采,又外部因素,感情也是酒足飯飽那困的。額頭上青筋直跳,時秋從牙縫裡擠才擠出話來,“…算了,能吃是福,左右我們也不是出門冬遊的,餓一餓當是養生”
一聽說從今往後沒得吃了,蒲爾人都蔫了,“那怎麼辦也,吃的沒了蒙汗的藥不也沒了?兇獸人多勢衆不把人藥倒了,怎有機會救得了人呀”
本覺得迷藥危險,時掌門怕惹事是非才全自己揣着,這下一鍋端飛要沒全沒
“來都來了就是塊硬骨頭也得舍了牙去咬”,怎麼辦?硬來呗沒得迂回,時秋又問:“說起來人質情況如何?探到地方沒有?”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眼前這位老者,心中一片甯靜,及時沒有觸碰到獬豸,祂也能通過讀心感受到一種平心靜氣的玄妙力量
獬豸吊在心頭的大石落了地,眼前這位安撫現場情緒的老者屬旋龜一族,還是本就長壽龜族中最年長有威望的那位,有此妖在場至少不能當場就打起來,自然也比較好說話…
旋龜見獬豸不答又淡然道,“這事說來也好處理,在座各族除了幼崽被質,還有不少族人部下無故失蹤,既然窮奇欲表誠意又,無法及時歸還幼崽,那及時歸還各族妖獸總是可行吧?”,老者的語氣十分徐緩吐一個詞語頓一頓,吐棗核般一字字輕手輕腳地往外放,總給人感覺受到了極大的尊重
獬豸睨了武羅一眼,又掃視堂中衆妖沒頭沒尾道,“質者在水牢”
“江裡頭可能有個水牢,我們的人可能關在那裡?”,時秋沉吟片刻,“怎麼去?”
“具體位置不明,不過就水邊布防來看,水牢的位置最有可能位于中段”,田季按照近日記憶畫出河岸邊布防圖,“中段河水流速較緩,東西兩岸邊皆可見渦流,可見水下是有深度的”
在水中,特别是河岸邊若想建造水宮,離岸深度是重要指示标準,深度夠才能蓋出夠規格的水宮,就兩山地面建築這個雅緻講究格調的風格看來,水下不能光起個小茅房,就是說,渦流底下最有可能存在建築物
“被抓去的弟子現情況如何?”
白雁随點頭,老物件襲人氣觀其上薄霧般裹着一層便可知此人大緻情況,觀望那弟子舊物也是白鹿每日在做的功課,“好歹還活着,但氣息又弱了”
時秋略感心焦,“今夜就去江下一探”
田季摟了眼周圍,“就掌門自己去是否太過危險?不如小生同往,隻是探查的話問題不大”,畢竟帶來這麼些人手,一個比一個身嬌體弱不是黛玉勝似黛玉,駐地得有個人鎮着以防萬一
滿打滿算在場能打的好像也就田季跟容師兄,畢竟宗裡頭需要動手的活計基本都被幾位大長老承包了,中層武力水準呈現一種斷崖式的鴻溝
“田隊長留在竹樓,這樣我與容長老先前一探,若是尋到水牢,今晚便行動”,時秋将山水畫軸交予田季,“另外聯系安排一下,看看怎樣将妖崽子送回去”
既然不知如何處理,那不如脫手交給專業人士來打理
“要我來?”,田季一下跨了臉,這可不比打架還難
“聽師妹安排就是”,容可舒自進了屋子就始終垂眸斂神在旁聆聽,時秋看過來時他便沖她笑,時秋沒看他的時候他便死盯着人背影瞧,最是自豪這位女子揮袂生風的模樣,那眼神聚焦久了大約能将時秋頭發點燃起來。很偶爾地才會環顧四周,順眼捏着拳頭探一探有沒有心懷不軌的眼神…
蒲爾心道,這才是無我境界呐,容師叔好像自己有個專屬空間,跟别人那都不在一個層次裡
時秋将人事都安排完了,白雁随忽而才想到:“不對啊,最好避開日落時分再出發”
“水裡有什麼要緊的?”,時秋手裡頭正在畫符,現畫現用,那筆還是駐地竹樓現場找來的,聞言筆下一停靈氣斷了,那符也失了效用,“此事宜急不宜緩,我們的人不知還能堅持多久”
“可,可每到日落時分,水中多有不祥之氣”,現在就将近日落了,白鹿想起的那種跗骨而上的粘稠惡感,心下就不太平,雞皮疙瘩一陣又一陣地來
“那何時下水為妙?”
“永遠不要下水最好”
“…”,鹿能跑這趟遠門看來真是不容易
時秋側了一步,露出身後人形來:“沒關系容長老跟着,小心些就是了”
白鹿一吓一個不吱聲,甚至躲去了田季身後才安了心哆嗦,“田隊友?該交代的你都交代過了吧?”
容可舒嘴角笑意更深,他也側身一步,逗弄似得,“你猜?”
猜,又猜?恍如昨日噩夢,白雁随一口氣嗆住,兩眼一黑差點又厥過去。
白鹿見着容師兄好像也不似什麼小貓見大虎,更确切的說是小鼠見猛虎,一翻兩瞪眼,毫無交流意願,毫無還手之力,主打一個脆弱的心靈…
在搜羅規整了常用藥丸,與各類符箓小物後,時秋腰間的儲物從一無所有到樣樣具備,凡事作好準備才有底氣,如此才算做全了出門準備。這次山水畫軸中全是些小鬼頭,帶不出去,許多事都該親力親為了
隻不過要潛入江水前還有一事需考慮,她指着竹屋門口那對落地大型百蝠瓷瓶,“豹大家,你的尖嘴瓶是瓶,這瓷瓶也是瓶,應該也一樣吧?”
“掌門,你在暗示…什麼?”,不詳的預感席卷着豹,西峰立那瓷瓶邊上比劃,“這瓶都跟我一般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