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水牢帶個水字卻不在水中,還擱我這打字謎呢”,時秋每走一步,都要先破開禁制,接觸咒法,再根據現在形勢推測一下,下一步階梯上又會有什麼新的破玩意,工作繁雜反複令人煩悶
“這座山又是養魚又是囤妖種草的,怎麼從前神族生産養殖的覺悟竟這般高漲?”
容可舒:“…”
一陣陰陽怪氣中,階梯終于走到了頭
她師兄回憶得倒一點不差,眼前又是一處熒光滿溢如白晝般的洞府,室内溫暖濕度宜人,地面蒲這一層薄土和重重禁制隻寶貝般得養了三株綠色小苗,嬌貴得晃眼
時秋沒趕得及細看那寶貝藥草,因為她瞧見室内還有一人蜷縮在牆角——着白色雲紋靈布裝是臨泱弟子
仿佛經曆過漫長的暗夜終于見了光明,一切努力這下都有交代了
那弟子臉頰凹陷,眼眶黑沉見到時秋驚訝不已,倏忽站起,重心不穩一下敲在了牆壁上
她少了一條胳膊,氣息分外薄弱,臂彎處紮着布條,傷口很新斷處有燒焦的痕迹,被燙熟的肉沒斷幹淨還往外淌着粘稠的血,
她容師兄先時秋一步将那人扶着,那弟子又晃又喘好一會才能說話,“時掌門,還有長老…你們怎麼進來的,一路上沒遇見異常嗎?”
“是誰傷的你?”,時秋一眼見到那手臂眼底便發了紅,原來白鹿下午望氣看到的‘衰弱’指的就是這一臂之傷,無事将她與她門下弟子招惹入十萬大山這場風波裡頭。時秋早已對兇獸感到厭煩,磨人的怒意始終被積壓胸中,現在這閘口上終于裂開了一道危險的缺口
見時秋沒答那弟子又關切道:“掌門,藤蔓有毒啊”
時秋點頭又搖頭,她無所謂這些
路上那熒光花緻幻,産生的毒氣能封人經脈,地下無處不在的禁制咒語那也都是上乘精心之作。隻不過麼,行家對行家她早早味吃過解毒丹藥,禁制之類煩是煩人了些但也問題不大
“先别管了跟我們走”
不想那弟子與方冶之反應相當,竟也是果斷拒絕逃跑,不過表達方式卻有良心許多:“我離了此地大概也是個死,别管我了,趁九鳳還沒醒你們快逃吧”
地下的禁制幾乎全被破開,時秋獨怕引動連鎖反應,一直不顧兩山大陣限制強行将神識覆蓋在周圍,那感覺入墜泥沼
時秋回頭望向不知何時變得黑漆漆的洞外,泥沼中有了動靜
“好像已經晚了”
鱗片洞府中那人面鳥已經醒來,那妖不知做了什麼洞外的藤蔓不再張開白色花苞散發熒光,反而藤體開裂,外頭天黑了
紅色粘稠物質從藤條中析出一行行受重力牽引在牆面形成條條‘血淚’,空氣中也滲滿了細小紅色霧氣
那巨大鳥妖翅膀撲騰引動這小小空間内飓風大作,再一眨眼地功夫時秋已能從高處的洞口瞥見那猙獰的人面,鬼齒尖鼻鐘型的腦袋,嗤笑着從口中噴火,模樣似人又非人
時秋以金刃臨空寫寫畫畫,靈光自她筆下炸裂四散形成一道固若金湯的屏障
“你先回答我,手臂怎麼回事?”,時秋的語氣很輕很柔,但話如其人,她說得再輕聲再不經意也始終有一根主心骨在撐着,即使天塌了地陷了也擁有那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連日受慣磋磨的弟子終于難忍這一刻溫請,痛哭着控訴,“是九鳳,是這人面鳥說餓着肚子睡不着,才吞下我這一臂!”
經曆過一番‘漫長的審核入檔流程’,田季終于獲得了一切許可,并在金龍點頭之後,将小狡犬角華與從犬小從自山水畫裡頭提了出來
“兩位,可知小生尋你們作甚?”
“不就是個死嗎,你們天馬為了要與我犬過不去我也不問了,下手的時候快一些,我們怕疼…”從犬首先細細抽搐哭起來,再說不明白話了
一邊的小狡犬想說道幾句,可不會言語,蒲爾就不用提了連田季也聽不明白角華在嘟囔些什麼
蒲爾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好了田道友,這下小狗們再喊得響一些,裡頭大妖們沖出來,你我就真的作勢綁架犯這個名頭咯”
田季一手抱着一頭犬,捂不住蒲爾那隻幫倒忙的嘴,無奈道,“且不論天馬一族絕會不會坐視小生出事,萬一東窗事發,到時小生隻要說是你這人誘騙無辜妖族…啧啧,讓時掌門去山裡去領你回家吧”
“田道友呐,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可單純了…”,蒲爾抱着腦袋正靠在牆角,忽然送了手坐挺了,“怎怎麼還拿時師姐吓我呢”
“那還不快想想辦法”,田季額頭都快冒汗了,看得出來可以的話祂很想就地給二犬磕一個,請祂倆别哭了
“希望師姐回來的時候順便能帶回來些小魚小蝦喲,不然真沒得吃了”,蒲爾歎氣拿出身上僅剩的兩塊麥芽糖,直接塞在兩犬嘴裡,一套操作十分娴熟
角華與小從抿住嘴忙着啃糖吃,終于也忘記要哭
剩下之事就好說了,田季隻稱自己來時路上湊巧撿到兩位小犬,見兇獸行事異常才等候衆妖齊聚此地之時提及此事
不過沒想到當場衆部大妖一聽這倆竟不是被兇獸擄去的便早早沒了興趣
其實心裡頭不甚在意小崽由來,面上卻也不裝,隻聽得有位大妖急着說,“既然我們有了狡犬透視,從從尋物之能,現下便出發尋那禁地吧”
雖說二犬族中長輩不在,可當場衆妖好歹也屬這頭小犬之‘遠親’呐!如此漠然自私是田季沒有料及的
思忖一番便欲将時秋的靈器交予蒲爾,“小生去屏山走一趟”
蒲爾手心發燙,“啊?”,一路上過來遇見的兇獸可都當他小胖子是顆可口點心呐!獨自回去豈不危險?
田季眼見蒲爾眼淚汪汪:“算了不差這一刻…先給你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