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洛昔意上購物鍊接的時候,直播間裡已經有超過五位數的觀衆,這麼多人裡隻有十人搶到了商品,比例低到發指,陳天禹的帖子發出去也有一些回複,卻并沒有找到另外的買家,他不死心地一會刷新帖子一會物流賬号,直到夜色深沉,明天一早他還約了朋友見面,隻好先去睡了。
由于心裡挂着事,陳天禹睡得晚醒的卻很早,一睜眼便打開星脈個人終端刷新起來,物流信息還是一片空白,他差不多認定自己被騙了,準備先去紅火火平台舉報,再去聯邦消費者保護協會投訴……
不過打開紅火火平台後,陳天禹猶豫了一下,還是先去昨天發的帖子看了一眼,經過一整夜的發酵,帖子下的回複又多了一些,但大部分都是吃瓜群衆,陳天禹每個回複都隻瞄了開頭幾個字就直接略過,很快就将回複看完了,正要關掉帖子跳轉到平台舉報頁面時,還有些迷糊的腦子裡忽然閃過兩個字:等下。
花費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自己想到了什麼,陳天禹連忙又打開帖子,拉到最後一條回複:
“樓主快看看投遞箱,我今早跑完步回來就拿到快遞了!一會我打算錄一個開箱視頻,樓主要是還沒收到也可以過來看看。”
後面跟了一個鍊接,陳天禹随手點進去,跳轉到了一片漆黑的直播間,顯示“直播即将開始”,他看了一眼名字,這才發現對方居然是紅火火平台一位小有名氣的主播,他也看過幾次對方的直播,内容以購買測試各種網紅産品為主,應該不可能成為一個毫無名氣的新主播的托兒。
既然有名人收到貨了,刷不到物流信息也不那麼讓人焦慮了,陳天禹想到昨天看的那場簡陋到連一點兒全息效果都沒有的直播,懷疑主播可能窮到物流也隻能發最差的那種,所以信息更新才會這麼不及時。
至于說快遞已經收到?開什麼玩笑,青雲星可是在星輝聯邦可居住星球中的位置屬于“偏遠地帶”,就算使用最好的光速快遞,送到距離青雲星最近的星球上也要三天時間呢,除非那個主播也生活在青雲星上,不過他有注意到畫面邊緣露出的一點點景色,那黑乎乎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人工造景十分有名的青雲星。
總之他洗漱了一番後,就跑去赴朋友的約,連開箱直播也沒空看,一群好久沒見的小夥伴從早餐開始就安排了活動,一直到深夜才結束了這場聚會,陳天禹玩得累極了,不過精神一時半會還難以平靜,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便掏出一天都沒怎麼擺弄的星脈個人終端擺弄起來。
第一件事就是查看物流賬戶,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陳天禹現在不怎麼懷疑主播是騙子了,開始擔心是不是漏發了自己的商品,連忙跑去給洛昔意的賬戶發私信詢問。
奶茶24小時監控着賬戶的一切動向,第一時間看到了私信,立刻回複:“您好,這邊根據您提供的收貨信息查了一下,您的天燈籠盆栽已經第一時間發出了哦(發貨信息截圖),今日我們已經跟蹤詢問了另外9位顧客,全部反饋已經收到了完好無損的商品,請問您是否查看了投遞箱呢?為了保證植物活體的安全,我們使用的是特殊快遞渠道,可能會收不到物流信息,建議您盡快查看一下投遞箱呢,如确實未收到商品,我這邊也可以為您登記,之後再協商處理,您看可以嗎?”
原本有些昏昏欲睡了的陳天禹看到這條信息,突然就一激靈清醒過來。
投遞箱?
投遞箱!
他刷地跳下床,匆匆忙忙披了件外套便打開大門,拿出聯邦賬戶卡在門外右側的屏幕上刷了一下,隻聽“滴”的一聲,隐藏式投遞箱打開了,裡面擺放着一個包裹嚴實的箱子。
“靠!”陳天禹叫了一聲,趕緊小心地把箱子抱進了屋子裡。
一想到珍貴的植物可能早上就到了,卻因為自己的粗心而在密閉盒子裡多呆了一整天,說不定因此失去了生命,他就恨不得錘自己幾下。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拆開箱子,萬一還能挽救一下呢?
陳天禹抱着僥幸的心态,迅速拆除了外頭的保護層,又打開紙箱,最後去掉内部的固定物,屏住呼吸把花盆拿了出來,目光落在黑褐色的土壤正中。
小小的兩片嫩芽已經探出頭來,随着花盆的移動微微搖晃着,陳天禹愣是從這點動靜中看出了“委屈”,連忙壓着嗓子道歉:“對不起呀,都怪我沒及時開箱,難受了吧?别怕别怕,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剛做完保證的人下一秒就疑惑上了:“我現在該做什麼?”
真·種植新手隻覺腦子一片漿糊,好一會才想起直播間承諾會附贈種植手冊,陳天禹趕緊在箱子裡翻了翻,果然找到一本冊子和一個250ml的塑料瓶。
他先打開種植手冊,拿出當年考試的勁頭一字一句研究起來,有不明白的地方還反複閱讀,好在洛昔意從直播彈幕中了解了聯邦居民們在這方面到底有多缺乏常識,将種植手冊寫得直白又易懂,一些她估摸着比較難理解的地方還配了圖,陳天禹一番仔細閱讀後,總算理清了種植要點。
“營養劑10毫升兌水500毫升……10毫升兌水500毫升……”他碎碎念着,跑去櫃子裡翻出一個早已忘記買來做什麼用的量杯,打開随快遞附上的塑料瓶,揭開蓋子後先好奇地聞了一下。
沒有任何奇怪的味道,看上去也跟清水無異,不過陳天禹一點不覺得有問題,也并不知道所謂營養劑,其實是蘊含些許靈氣的山泉。
嚴格遵照手冊要求兌水以後,他懷着朝聖般的心情開始澆水,等略微幹燥的土壤重新變得濕潤以後才長舒一口氣,接下來便抱着花盆滿屋子轉悠,尋找起最符合種植手冊中要求的“适量光照”位置來。
最後通過多方位的對比總算确定了合适的地方,可正要将花盆擺上去的時候,他的動作帶起的氣流拂動了柔弱的嫩葉,陳天禹動作立馬一頓,慌張地問:“我弄疼你了嗎?”
就算是靈植沒化形前也是不會說話的,更别提一株普通植物了,不過他也不需要回答,重新将花盆抱在懷裡,邊往卧室走邊自言自語:“不行,我還是不放心,今晚就把你放在床頭吧,放心,明天一大早我就起來,一定讓你曬到清晨的第一縷光。”
說着當真将花盆穩穩當當擺在床頭櫃上,自己躺到床上後,原本用的最習慣的仰睡姿勢,片刻後突然翻到右側,滿足又癡迷地看着黑暗中模糊的花盆輪廓,好一會才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