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禹是在第二天中午才被想起來的,洛昔意連連跟他道歉:“抱歉抱歉,我真是暈頭了。”
陳天禹倒沒有生氣,雖然不能離開樓船,但有吃有喝還有舒服的地方睡覺,他除了一開始有點慌之外,後面就很淡定了,甚至還趁機将樓船整個參觀了一番。
所以面對洛昔意的歉意他連連表示不需要,說到底他會出現在這本來也是意外,不在計劃中。
玄離抱劍皺眉:“他要留下?”
陳天禹立馬噤聲,他可沒忘上次被嚴厲糾正稱呼的事情。
洛昔意拉着玄離的胳膊晃來晃去:“沒辦法嘛大師兄,他現在可是香饽饽,吃了藥卻沒出現任何副作用,要被人抓到了肯定關到實驗室裡剖片啦,我們總不能袖手不管吧。”
“可他并非宗門弟子。”
“師兄師姐們都還沒收徒呢。”
這話一出,周圍瞬間就隻剩下還被洛昔意拉住沒法逃跑的玄離了。
“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彎了腰,還不忘緊緊拽着玄離的袖子,“大家還是那麼怕麻煩。”
沒錯,别看仙耘宗的師兄師姐們個個身懷絕技來曆不凡,卻對收徒一事毫無興趣,說起就是“太麻煩了”,所以仙耘宗一直就維持了一個師父八個徒弟的格局。
玄離也是沒想到,自己也就随便問了兩句就惹火上身,他不是跑不掉,但小師妹還拉着自己呢,強行逃跑多傷小師妹的心啊。
于是最後,玄離隻能捏着鼻子認下了這個徒弟,他做最後的掙紮:“記名弟子。”
“好好好,記名就記名。”洛昔意也沒真的想教星輝聯邦的居民修仙,隻是有了這麼個名号,陳天禹便可以名正言順在宗門内自由活動了,若以後有人發現了他的行蹤,他們将人護下也師出有名。
陳天禹被從天而降的餡餅砸得頭暈眼花,原本以為自己隻是來避難的,誰曾想到竟然走後門,就這麼成了仙耘宗的弟子。
等等,弟子是什麼意思?跟學生差不多嘛?
洛昔意不知從哪摸出個蒲團來放在陳天禹前面,沉聲道:“入我仙耘宗還是有些規矩要守的,陳天禹,你跪下,聽大師兄訓誡。”
星輝聯邦并沒有跪禮這種習俗,但陳天禹隻是猶豫了一下就照做了。
在他的心目中,仙耘宗如今的形象早已無限拔高,所以覺得不管做什麼都是有有理由的。
玄離無奈地瞥了一眼小師妹,見她笑嘻嘻的卻一點沒有撤回的意思,隻好緩緩張口。
他不善言辭,但宗門規則自是倒背如流,此時一闆一眼地說出來,倒也頗有威嚴莊重之感,唯一的問題是仙耘宗的宗規遣詞造句古意盎然,陳天禹雙眼漸漸開始有轉蚊香的趨勢——不是他走神,實在是聽不懂啊。
洛昔意哪裡會不知道這一點,就是一時頑皮,愣是看着兩人無意識的互相折磨了一番,才端上來一碗茶。
“給大師兄敬茶,這就算禮成了。”
陳天禹精神一振,終于不用聽天書了,他連忙結果茶盞。
“噗嗤——”洛昔意又笑了。
他不懂奉茶禮,左手托着盞托,右手扶着杯身,姿勢十分怪異。
玄離的眉頭皺成了疙瘩,一想到自己的開山大弟子居然是個連禮節都不懂的“莽夫”,他就覺得心髒隐隐作痛。
洛昔意笑夠了,上前幫忙糾正陳天禹的姿勢,他舉着茶杯大聲道:“大師兄請喝茶。”
“噗哈哈哈哈哈,你要叫他師父才對。”
陳天禹雙頰爆紅,連忙改口,而玄離已經不忍直視了,趕緊接過茶盞喝了一口,飛快囑咐一句“要恪守門規”就火速閃人。
“……師父是不是不喜歡我。”陳天禹也不傻,看到玄離這幅模樣,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洛昔意伸手扶他起來,笑着拍他的後背安撫:“不是,别多想,大師兄就是傲嬌,而且他和二師姐什麼都要比,誰收徒晚也是比賽項目之一,不過現在,大師兄輸了。”
“啊?這樣啊。”陳天禹發現仙耘宗與自己想象的似乎有些不一樣。
“是啊是啊,以後你就知道了,對了,我先帶你去住的地方。”
“不是住膠囊旅館嗎?”他都已經想好了,還住上次那間,距離各種自動販賣機都很近,方便。
洛昔意搖頭:“那是給遊客住的,你現在是自己人了,自然有固定的住所。”
一句自己人,讓陳天禹的心又熱切起來,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傻笑,直到他看到洛昔意将自己帶到了哪裡——
“這,這,這不是關着友田希子的地方嗎?”
仙耘宗的牢房和住所在一起?
陳天禹覺得自己的三觀颠覆得有點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