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飯的時候,洛昔意注意到七師兄的臉色十分疲倦,不禁擔心他嘴上答應自己不再多想,實際上還是偷偷在思考那個問題,便湊過去想要打探打探。
繞鳳池的狀态确實不好,回答她的時候都有些恍神,洛昔意跟他聊了幾句,頗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隻能暫時按下疑惑先吃飯。
今晚依舊有繞鳳池的演奏會,吃過飯他便去做準備了,因為擔心七師兄的狀态,洛昔意便也去了演奏會的現場,不過演奏過程中并沒有出什麼岔子,她在台下細細觀察七師兄,發現他的狀态有所好轉,也許隻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洛昔意放心了一些,想着既然來了就聽完全場吧,便舒舒服服靠在角落的椅子上,閉眼聆聽七師兄演奏的天籁之音。
最後一曲的尾音徐徐落下,觀衆們熱烈鼓掌,不知誰先帶的頭,“安可”“安可”的喊聲逐漸整齊劃一的響亮起來。
繞鳳池早就知道安可是什麼意思了,不過他并不會每場都準備安可曲,全憑那一場的心情如何,來聽演奏會的觀衆倒也早就知道他的習慣,喊了一會後沒得到回應也就慢慢安靜下來,隻等燈全部亮起後有序退場。
結果舞台上忽然有一束頂光落下,照亮了繞鳳池修長的身影。
這就是有安可曲了?已經站起來的觀衆連忙重新坐好,期待的等待着繞鳳池的表演。
隻有洛昔意微微皺眉,那種怪異的感覺又來了,七師兄好像處在一種又矛盾又無奈的情緒裡。
到底怎麼回事?她正覺得十分不解時,卻見七師兄拿出了竹笛。
演奏會的曲目安排都是七師兄自己定的,他的習慣一般是先笛子後古琴,之前出現的幾次安可曲也多是古琴曲,所以這次重新拿出了笛子就讓觀衆們有種“這次是不同”的興奮感。
而洛昔意卻有些緊張起來,擔心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七師兄做了不同的選擇。
會這麼想并不是她多慮多思,主要是師兄師姐都是靈植化形,身上多多少少帶了植物的特性,比如,不喜多動,不喜變化。
所以她很肯定,要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七師兄這個先笛後琴的習慣是不會改變的。
洛昔意一下子警覺起來,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周圍,手指悄然掐訣,打算一找到不對勁的地方就先發制人,然後——
她就被一陣激烈的音樂給震住了。
半晌她才一寸一寸轉頭,呆滞地看向舞台上那個熟悉的身影,生出一股檢查一下七師兄的魂魄是不是被侵占了的沖動,不然怎麼可能吹出這種充滿城鄉結合部感覺的曲風來?
死去的記憶突然攻擊了她,洛昔意想起來在21世紀的地球出現過“山歌教”……
呔!哪裡來的孤魂野鬼,把她清高貴氣的七師兄還回來!
直到安可曲結束,現場再次響起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洛昔意才從呆滞中回過神來,連忙沖去後台截住了七師兄。
繞鳳池整個人也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仿佛坐實了奪舍的可能性。
但洛昔意知道不可能,且不說這是個無魔世界(或許在他們出現後,已經變成低魔世界了),就算退一萬步,繞鳳池的本體可是南海紫竹,天生佛性,是一切邪魔的克星,奪舍這種陰損手段但凡敢用在他身上,一定是施術者先遭反噬。
所以她着急,但也沒太着急,隻是拉着七師兄的袖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繞鳳池疑惑:“怎麼了,小師妹?”
聲音也不對勁,充滿了一種自我懷疑的感覺。
洛昔意覺得事情大條了,都來不及解釋就着急忙慌地拉着七師兄騰空而去,幸好是晚上,不然植物園裡的遊客們要驚掉下巴了。
她拉着人直奔二師姐的洞府,雖然青黛在閉關,但洞府并沒有封閉,洛昔意急急忙忙闖進去立刻引出了正在打坐的二師姐。
青黛感覺到了洛昔意的焦急,迎上來便問:“怎麼了?”
“二師姐!你快看看七師兄,他很不對勁。”
青黛微微一驚,她對繞鳳池的了解隻會比洛昔意更深,一瞬間腦海裡已經冒出許多可能傷害到老七的敵人又迅速一一排除,青黛發現自己居然找不到潛在的敵人,心中不由也是一緊,連忙上前拉起繞鳳池的手便開始搭脈。
繞鳳池終于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一看師姐師妹這緊張兮兮的架勢立馬明白發生了什麼,他很是感動,又有些哭笑不得,連忙道:“我沒事。”
“怎麼會沒事?”洛昔意立刻反駁,“你都快成‘山歌教’的人了。”
她一着急,上上輩子的東西都冒出來了。
不過青黛和繞鳳池倒是十分習慣小師妹嘴裡不時冒出奇奇怪怪的詞語了,兩人十分冷靜地問:“什麼是山歌教?”
“就是……就是專門唱類似今天安可曲的人。”她絞盡腦汁給了個解釋。
青黛不解:“什麼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