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若起身開燈,白亮的燈光刺得鹿妘趕緊擋住眼。
“你怎麼起得這麼早,幹嘛不開燈吓死我了。”
桑若一臉心有餘悸的樣子,喘氣聲音很大,鹿妘心念一動湊近了問:“你也做噩夢了?”
“你也?”
“你夢到了什麼?”
兩人一合計,發現竟是在同一個夢裡,這夢預示的太過明顯,很顯然是有什麼東西刻意為之。一想到最近因為這件破事家裡起火自己落水,現在半夜睡覺還做噩夢整一個家宅不甯,鹿妘一股無名火蹭蹭往腦門上湧,指着天花闆大喊一聲“孫子!有種你出來啊!”
桑若趕緊拉住她的手捂住嘴,哭笑不得道:“大早上的你發什麼瘋,樓上的老頭可難說話了,一會兒該去物管投訴你了。”
鹿妘掙開桑若的手,氣得猛踢了一腳沙發,氣鼓鼓把自己往沙發上一摔。
“幹嘛找上咱們啊,那也不是我們先發現的,怎麼不找别人,煩死了。”
“我分析了一下。我們是六月初一當夜去探的棄嬰塔,今天十四,算起來已經過了兩個禮拜。發生了兩件意外,一是你落水,你說你不知道怎麼就爬到了石頭頂上往下跳,就像受了蠱惑一樣。一件起火,那天本該我休息,因為老秦臨時要我幫忙才出門,出門沒多久家裡就起火了。”
桑若就這水杯裡的水在茶幾上畫了兩個圈,指甲輕叩桌面:“是不是可以這樣推測,這兩件事分别針對我們兩個人,但都隻是警告,并不是想要我們的命。”
“可我都快淹死了,我不會遊泳的!”
“對,你也說你不會遊泳,但掉到水裡也并沒有嗆太多水就被水流卷上來了。”桑若突然想起什麼,轉頭看着鹿妘:“誰救你上來的,你當時昏迷了,他們給你做心肺複蘇了嗎?”
鹿妘想起睜眼時看到的緊貼自己的宋鑲意的大臉,突然瞪大了眼睛。
“怎麼了?”
“沒,沒事。應該是胡師兄,他們說胡師兄緊跟着我上去的,但沒拉住我就跳下去了。”
兩人都沒說話,各自想着心事,鹿妘拉住桑若的手緊張道:“你不會懷疑胡師兄把我推下去的吧?”
“當然不會,那麼多人看着,他就是想推你也下不了手。不過你倒給了我一個思路。”桑若起身從房間拿出一個盒子,裡面放着一個怪模怪樣的雕塑。
“入楓給我寄的模型,仿制品,仿的是德國雕塑家Julian Voss-Andreae的作品。”她小心地把雕塑拿出來,雕塑看起來像是一片一片的金屬片随意貼在一起做成的。
鹿妘不解地看着桑若,不懂她突然拿雕塑出幹嘛,桑若将雕塑斜側面對着鹿妘,“你看到了什麼?”
“一個人。”
“不錯,是一個人形雕塑,你再看。”桑若将雕塑慢慢扭轉角度,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雕塑好像逐漸隐身了一樣,就在鹿妘面前消失了。
“什麼!”鹿妘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揮手一抓将雕塑握在手裡。“這是怎麼回事?”
“視錯覺而已,雕塑并沒有消失。”桑若挨着沙發邊坐下,手撐着額頭:“我在想,這個事件的始作俑者,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什麼意思?”
桑若坐直了靠近鹿妘,緊盯着她的眼睛問道:“小鹿,你相信這世上有鬼怪嗎?”
鹿妘長吐一口氣,無所謂道:“吓我一跳,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嚴重的事。我當然信了。”
這件事兩人其實聊過,小時候都經曆過奇怪的事,桑若一直覺得自己不正常性格十分孤僻,直到碰到同樣有這種體質的鹿妘,卻發現她完全沒有為此感到困擾,反而樂此不疲。
桑若被鹿妘的熱烈吸引,跟着她“探險”過好幾次,隻不過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如今到處都是人,真要找一兩個山精野怪反倒不容易,但這次不同,桑若明顯感覺這次遇到了難纏的家夥。隻是為什麼會纏上她倆呢?
“我在想,如果是鬼怪,不能青天白日的推你下水,如果是精怪,沒理由一點痕迹都沒有。所以我想它會不會有一種能力,可以扭曲空間讓它躲過我們的查探,神不知鬼不覺地迷惑你,讓你自己往下跳?”
鹿妘皺着眉,覺得桑若的話似乎有理但又不太對:“為什麼不能是隐身了,會隐身的妖怪也沒什麼奇怪吧?”
“隐身怎麼會被你看到。我隻是猜測,要是以前碰到這種事也沒什麼,但這次來的太密集了,總覺得心裡沒底。”桑若猛烈地咳起來,她的感冒還沒好。
鹿妘看着桑若咳得滿臉通紅,想到今天的搖泉山之行,犯起了愁。